才進門,溯侑就像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順著牆面滑坐到絨毯上,十根手指垂落,在雪白的毯上拉出深凝的血色長狠,硃砂般刺目的紅。
門口傳來說話聲,隋瑾瑜開口:&ldo;薛妤殿下,我們讓女侍準備了熱水,十九身上的傷先處理‐‐&rdo;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門被重重斬開,驟然而止的風刃朝他肩頭劈過去,隋遇手疾眼快,拎著他閃了半步,但即便這樣,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削掉了肩上的衣料。
這是今天第二次,隋瑾瑜被溯侑攻擊。
薛妤迅速扣住躁動起來的人的肩胛骨,一邊將門口站著的隋家兩叔侄和女侍卷開,聲音冷靜:&ldo;全都走開,告訴沉瀧之,整個二樓暫時不許進人。&rdo;
隋遇朝薛妤頷首,抓著擔心得不得了,跟只沒有頭腦的撲稜蛾子一樣上躥下跳的隋瑾瑜下了樓。
&ldo;沒事。&rdo;薛妤用靈力築起一扇新的門,看向神經明顯緊繃起來,眼裡布滿陰翳的溯侑,低聲道:&ldo;先坐著,我拿張帕子幫你擦一擦。&rdo;
溯侑明顯對外人的氣息十分排斥,甚至已經不能說是排斥。
理智隨著實力的提升而被焚燒,他儼然成了名副其實的妖族&ldo;暴君&rdo;,方圓數百米全是禁區,誰敢多看一眼,多走一步,通通格殺。
他在守著薛妤。
不被別人搶走。
他出手時招式依然凜厲,顯得遊刃有餘,唯有坐下來,忍耐地閉上眼時,那種虛弱的蒼白,強撐下支離破碎的內裡才會卸勁一樣展露出來。
薛妤擰了帕子上的熱水,給他擦手指和胸膛上的血,又上藥,最後捏著一截斷骨,安靜瞬息,才很慢地吐字:&ldo;忍一會,我替你接上。&rdo;
他充耳不聞,神情懨懨,微睜了下眼,視線卻只在她臉上轉了轉,喉結滾動著,像是要執拗地證明什麼:&ldo;我的。&rdo;
薛妤,我的。
薛妤看了看,將手邊十幾團洇著鮮血的手帕掃開:&ldo;你的。&rdo;
像是終於滿意,溯侑看向薛妤摁在他腕骨一側的手指。
靈陣師的手指比劍修都穩,且生得好看,根根瑩白柔嫩,搭在他乾涸得像是要冒煙的面板上,像堆上了冰塊,冒著滋滋的涼氣。
說是接骨,但她有一會沒動。
溯侑手掌把控著她的手指,緩緩推了上去,隨著&ldo;咔嚓&rdo;兩聲清脆的響動,他唇上的口子又崩裂開,拉出殷殷幾條血線。
除了臉色更蒼白了點,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眉都不曾皺一下。
那彷彿不是他的身體。
&ldo;把這些吃了。&rdo;薛妤從絨毯上擺著的數十種瓷瓶中每樣挑了兩粒,掬在手心中,遞到他唇邊。
施展燃血咒後,他記不得熟人,薛妤說的話也總是要遲疑一會,反應慢半拍。
此刻,他與薛妤對視,看她就乾乾淨淨,安安全全的就坐在眼前,裙擺散開,覬覦她的人都不在了,整片天地顯得安靜,只剩下他和她兩個,腦子裡那根壓到極限的神經才一點點回落歸原位。
他低頭,柔順的長髮垂在耳邊,就著這樣的姿勢,一顆一顆叼著那些滾圓的藥丸咽進唇齒間。
&ldo;去躺著,睡一覺。&rdo;薛妤指了指帳子的方向。
藥效發作,燃血咒的效果也撐到了最後時刻,再加上帳子一垂,這樣的環境中,溯侑漸漸來了睡意。
他的睫毛濃密而長,肌膚呈冷白色,對撞起來有種濃墨重彩的質感,只是睡得並不安穩,隔一會眼睛就要睜開,再條件反射地去看薛妤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