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遭了這麼個大變故,接連三場喪事外加他奶奶的醫院費下來,把個本來就不算太殷實的家底給掏空了,陳陽那時候已經唸到初二,他死去的老爸一直想讓他念完初中,所以他也沒退學。
只不過,以後去學修車這個事,卻是做不來了,沒這個錢。
陳陽變了,本來挺開朗的一個半大小子,整天臉緊著,一聲不吭。鄰居們看他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一開始還挺照顧他的,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他是個克六親的命,一個個就有些不太想跟他走得太近了。
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地裡議論他,從眼前這前後腳的喪事,到陳陽他媽流產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這時候突然都有了它的意義和作用,每個人都露出了恍然的眼神,這陳焱焱果然是個克六親的。
陳陽也多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聽到了,也不作聲,只是臉色更加發沉。
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人沒死,日子就得照過。
就這樣晃晃悠悠的,陳陽也念完了初中,他最後這一年,以前那些調皮搗蛋的事,一概沒做,坐在教室裡,不看書也不聽講,看窗外發呆的時候居多,那些平時跟他胡天海地的夥伴,也不敢再過去跟他起鬨。
因為這個事,他們那個全校最鬧的班級,出人意料的老實了起來。
等陳陽畢了業,他就收拾了一點衣服,把家裡的大門一鎖,出門闖蕩屬於他自己的天地去了。一個初中文化的半大小子,在外面無親無友的,能做什麼呢?他先是進了一個廠子,當了一個流水線上的工人。
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工廠熱季的時候,還時常要加班。每天上完了班,陳陽就一頭倒在那個骯髒的單人床上,這是一個狹窄的出租屋,放了一張單人床之後,也就剩下個轉身的地方,是專門建起來租給他們這些在附近工作的人住的。每層樓都是一模一樣的,或單間或雙人間的鴿子籠一樣的房間,全樓共用一個衛生間,要做飯就直接在走廊上搭個簡易的灶。
陳陽就住在這裡。剛開始他還不習慣,這地方太逼仄,人也太雜,太吵。牆壁也很薄,隔壁那個住皮肉生意的女人,常把男人帶回來,什麼響動都能聽到。
陳陽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麼消沉了,再悲痛的事,時間過了,也就漸漸麻木,或者遺忘了,陳陽當然沒有忘,腦子裡卻也不會老是翻來覆去的都是那個事了。
陳陽在這個工廠裡做了兩年,之後,又轉了好幾個地方,好幾個廠子,一轉眼,他就二十二歲了。
二十二歲的陳陽,身高已經一米八,身材高大,膚色黝黑,濃眉大眼,光說長相,跟電視上那些偶像明顯比起來,也沒遜色到哪兒去,因為家庭的變故和生活的艱辛,讓他身上比同齡人多了一些東西,按照隔壁那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說法,陳陽是看著就想跟他來一炮,那個眼神,怎麼就那麼勾人呢。
漸漸的,就有很多一起工作的女孩子跟陳陽示好,他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跟她們嘻嘻哈哈,開一些玩笑,有時還揩一點油,她們也不在意,只是罵著“要死哦”,接著,又笑了起來,陳陽也就跟著笑一下。
一起工作的人,也沒什麼其他娛樂,平時下班了,大家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打牌,陳陽不久之後,也學會了這個,他們一般不打麻將,就是玩字牌和撲克,後來字牌也玩得少了,專門打撲克,這玩意兒簡單,玩法又多。
開始的時候,有輸有贏,總的來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