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錦看了看已經兔子眼的芷蘭,“你去歇著吧,這裡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做夢也沒有料到,回來之後的一切,會變得如何錯綜複雜。早知道……早知道就待在山下永遠不要回京了。
門外,一抹黑影佇立良久。
右手,不自禁地撫上那紙窗上倒映出的玲瓏倩影。所有眷戀都藉由指尖流淌而出。
黑暗中,仰頭望天的黑眸如落地的星辰般閃爍著。
“很快,很快就能見面了。”輕聲自語,似是給房內人的誓言。
轉身離開前,望了眼那個被點穴立在陰暗處的人。
罩面黑布後的唇角,冷冷勾起——沒有人可以碰她。誰都別想。
輕輕踮足,一閃身,已隱入了蒼茫黑夜。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芷蘭跌跌撞撞地衝入錦苑。
“怎麼了?”放下手中的書卷,從花院石凳上站起身來。
“聖……聖旨……”芷蘭拍著胸,“聖旨到了。”
“聖旨?有說是什麼事嗎?”父皇這時候出聖旨幹什麼?
“不知道。可這回,來的是陳公公。”大內總管親自來了,自然不會是什麼小事。
“我們快去正廳吧。”
提起裙襬,快步向正廳行去,卻發現廳中早已聚集了柳正顯夫婦和楊辛楊。
“奴才給七公主請安。”陳公公一見書錦,立刻作了個長揖。
“公公請起。”朱書錦抬手示意免禮。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聽旨吧。”陳公公說著,自袖中掏出皇金色的聖旨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一向視柳卿為心腹重臣,委以副督統重職……”
書錦聽到這裡,心,不由沉了沉。難道父皇知道自己的任務失敗了,所以打算以加官升爵來穩住柳正顯嗎?
“惜柳卿實負朕厚望……”
第7章(2)
待陳公公“欽此”二字讀罷。柳家三人已是面色慘白嚇得沒了聲響。通敵叛國,罪證確鑿!
父皇竟然找到了那封私通外敵的密函?自己幾乎翻遍整個柳府都沒有找到,父皇怎麼會在這短短几日內就掌握證據的?
“臣冤枉!臣冤枉!”回過神來的柳正顯突然疾聲狂呼。
“副督統,您老就省省力氣吧。您那繡花枕還在刑部擱著呢。”
陳公公話一出,柳正顯原本還寫滿冤屈的雙眸頓時渙散失神,頹然地癱坐在地。
繡花枕?難道那封密函一直藏在柳正顯的臥房中?縫在繡花枕內,夜夜枕於頭下才能安心而眠?竟然藏在這樣顯眼又讓人忽略的地方,柳正顯果然心機夠深。可是……又是哪個更為有心的人竟然發現了這個驚天的秘密呢?
突然一把冷冷的女聲在空中喝道:“不知是公主的命值錢,還是柳氏一門的值錢。”說時,一把長劍已指向書錦喉間。
“汀香!”身後不遠處的芷蘭錯愕地叫道,“你在幹什麼!”
“哼,還能幹什麼!”汀香冷笑著,咬牙答道。
“汀香,你給我住手!”一直攙扶著年邁老母的人,抬起一張蒼白的臉,厲聲喝止汀香。
書錦只覺頸間的劍間顫了顫,顯然被柳辛楊這一喝,汀香內心波瀾起伏。
“辛楊,她都要害你家破人亡了,你難道一點都不顧念自己年邁的父母和還未出世的孩子嗎?”說著,又妒又恨的劍更是迫近書錦的喉頭一分。
那冷涼的刃所指之處,有扎痛的感覺,顯然是已劃破了皮。
“呵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李參領的女兒。”沉默著的陳公公突然尖起嗓子冷笑道,“聖上派你來這兒,可不是拿著刀劍要挾主子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