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懼烏雲千尺浪’的自信與驕傲。
滄涯劍法總訣,‘旭日東昇’。
很多滄涯山弟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這樣的聲勢浩大,真的是旭日東昇?
鐘山輕盈落地,舉劍於頂。劍屏再起,其上微光點點,如星河散漫,橫接迎頭而下的劍鋒。
露湛朝陽,星環紫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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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南陸,全天下都關注著這一戰。
在葉城的修行者,緊張萬分的遙遙觀望戰局,沒能去葉城的人,翹首以盼,等著宗門同族傳來訊息。
但總有人不用等。
橫斷山終年積雪不化。
最高的峰頂霧凇沆碭,冰掛如林。嚴寒至極,以至於小乘境修行者都不能久站。
此時山巔站著一位老者,袖袍盈滿山風,寬額長鬚,神色漠然。眼裡似有懾人精光。
他身形不高,但站在此地,就像超脫於世間眾生。
莫名生出萬山俱俯首的宏大氣勢。
理所應當。如何不超脫?如何不俯首?
如果劍聖不在了,天下哪有比他更高的山?
他也在看著這一戰。
縱然萬里之外,他連兩人劍鋒上的光輝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的不高興,於是微微蹙眉,袖袍輕拂。
萬里之外的重明山,洛明川突然變了臉色,不可置信的向天上看去。
濂澗宗長老與葉城供奉俱是臉色煞白,皆舉目望天。
城主府裡,葉之秋提劍登上最高的露臺。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濃雲翻湧,從西向南,萬里轉瞬即至。足以遮蔽重明山一方天空,使太陽便黯淡無光。
似乎只是一眨眼,沒有雷鳴,沒有閃電,磅礴的大雨就狠狠打下來!
打的看臺下弟子猝不及防,慌忙支起真元屏障,“怎麼突然下起雨了?”
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
‘星環紫極’之後,兩人又各出十餘劍。這一戰,已從清晨到黃昏。
對戰雙方的真元、神識、精神意志都瀕臨極限。
殷璧越因為劍道與境界的差距,依然贏不過鐘山。但也沒有輸。
因此當這場雨落下的時候,兩人都再無餘力顧及。
不過片刻,殷璧越厚重的道袍已浸滿雨水,變得更加沉重。就如他沉重的鼻息,還有已不堪重負的心肺與經脈。
道袍上凝固的血跡在雨中暈開,乍看上去,左半個身子都如同泡在血水中。
風雨悽悽,濺起水霧迷茫,讓他想起閉關破障時的那場雨。
也是這般蕭瑟如秋,殺意如芒。
鐘山的潑墨山水袍上,同樣混著血水與雨水。
水流順著他的眉峰流淌下來,又淅淅瀝瀝的淌過劍尖,滴在擂臺上。水花盛開。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彷彿要把重重雨幕燒穿。
“真是巧啊,打到這個節骨眼上,來了一場雨,鍾師兄的風雨劍足以借勢!”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麼辦法?!”
幾乎每個人都這麼想的,這場雨,是天意。
只有包括洛明川在內的,極少數的幾個人,看見了陰雲後隱隱透出了無上道法。
半步大乘以上者是因為境界所至,而洛明川是因為修行了迦蘭瞳術。
但是就算世人都知道了,許多人也不敢說一句話。六位亞聖在世人心中,近乎神明。
雷霆玉露,皆是聖恩。
聖人要變天,誰敢說一個不字?
葉之秋站在露臺上,葉城裡的萬家燈火在他腳下。
他望著西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