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水鵲不停地在顫抖,他只能箍住他的腿,否則發揮不了藥酒的功效。
面板細滑。
想來不是農家出身。
齊朝槿斷定。
小腿的其他膚肉是和陽春雪似的白,蹬開了鞋襪,腳趾頭圓圓的小巧,指甲肉色均勻像山野裡淡粉的花。
他讓水鵲把溼了的衣裳換了,換上他的舊衣。
家裡衣衫本來就少,那件還是齊朝槿翻出衣箱底下,是他身體沒抽條時穿的,還算合身。
明明葛麻衫穿得都柔了透了。
水鵲的面板還是給磨得泛紅。
就是地主老爺家的老來子,也沒養得這般嬌貴的。
齊朝槿皺起眉,他留意到水鵲脖子上掛的長命鎖,花紋精緻。
明日還是把他送到官府去。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
院落裡一左一右的打寮小屋,左手邊是灶房,右手邊的是盥洗室。
爐灶火舌滾燙,炊煙從小屋煙囪嫋嫋升起。
水鵲本來還想幫幫忙的,他看出來齊朝槿好像不是很樂意收留自己。
但是農家火灶的煙筒粗陋,一旦升起煙火,整個灶房都是煙塵,水鵲一進去就給燻得燎得眼睛紅紅,眼眶裡含了一泡淚水。
齊朝槿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也不知道是哪家走丟的少爺。
“回屋裡等著。”
齊朝槿面無表情地往灶腔裡添了把柴,左手一拉風箱,鍋裡就咕嘟咕嘟響。
多了一個人,加副碗筷倒是順便的事。
圓木桌放一碟糟醃蘿蔔,一盤比臉盤子還大的蒸餅,粗瓷碗裡盛著麵疙瘩湯。
齊朝槿手上的碗還缺了個口子,眼皮掀起瞥一眼,水鵲坐在他對面。
粗瓷碗將近有那雪白小臉一半大,得他用兩隻手捧住碗底,等喝湯的時候半仰頭,約摸就只能看得到那細細的眉了。
頸子纖細,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水鵲半放手,碗擱在桌上。
齊朝槿視線掠過。
辛辛苦苦喝半天,一碗麵疙瘩一半都沒吃完。
這是青河村家家戶戶常見的便飯。
為什麼獨獨他吃起來就很可憐?
齊朝槿起身,再從灶房回到廳堂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小碟子。
都是方才去切碎的脯臘肉。
年節的時候加姜、桂那些香辛料醃製晾乾的牛肉,若是直接加到碗裡,一整條,齊朝槿想都不用想,這人有肉都咬不動。
他得剁綿剁碎了,細成肉臊子那般。
小碟子傾斜,整碟的碎肉粒灑在麵疙瘩上。
水鵲一眨巴眼,悶聲悶氣地和他說:“謝謝,你不吃嗎?”
齊朝槿坐回竹椅上,沒有應答,只是道:“吃吧,吃完早些睡覺。”
“……可是,”水鵲說,“我還沒有沐浴。”
齊朝槿往日都是在書院的浴湯池子裡洗的,一時間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把其中一個蒸餅捲了吃完,還得去給他挑水沐浴。
院落盥洗的小屋裡有浴桶,原先還有浴盆,但齊母在去歲九月過世,浴盆作為死者生前使用過的物品陪葬,一同在後山燒成灰了。
大融朝律法規定父母去世,子女得守孝23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