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呼吸粗重的騎士,遭到拒絕後眼皮覆下,額前棕發溼黏而狼狽地垂著。
雖然是在外界,阿瑞德卻覺得空氣有些窒悶。
他拂下鋼鐵鑄造的頭盔,提在身側。
像只戰敗而氣餒的雄獅。
雲層密佈,風雪又大了,簌簌飛在十字拱廊外。
阿瑞德胸膛的起伏趨於平緩,靜靜述說著。
“我只是認為,你很可愛,穿裙子很可愛,試鐵葉甲的時候也很可愛。”
“上劍術課雖然笨拙但非常認真,追蹤巫魔會時聰明又有力量。”
他又用了許久之前對水鵲的稱呼。
“我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小先生,我突然和你說出來這些想法,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困擾。”
“如果你認為我這樣不可理喻的話,之後我也會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
他抱著鋼盔,身姿端正地對水鵲行了一個騎士面見貴族時恭敬的禮。
“惟願您事事順意,聖靈會護佑您這樣好的人。”
水鵲還沒明白阿瑞德說的話,他錯過了最重要的部分,以為阿瑞德是獲勝了太高興來誇他一頓。
“我……”
明明現在風好大,可是一點也吹不散空氣裡的血腥味。
水鵲的瞳孔縮了縮。
騎士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低下頭顱,強打精神,“風雪越來越大了,小先生,你還是先找地方休息吧。抱歉,我先失陪了。”
喉結默然地滾動了一下,水鵲扯住了即將離開的阿瑞德,接著細聲細語地關心他的狀態:“你是不是受傷了?剛才的比武好激烈,大家都穿了鐵葉甲,我還是看到有人流血了。”
幸好當時隔著一段距離,醫師也迅速從周圍上去把出局的騎士帶走。
不然他可能真的會……
太餓了。
水鵲抬眼,小心翼翼地詢問:“我好擔心啊,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傷口?”
為了看清楚阿瑞德,他湊得極近。
近到如果不是睫毛濡溼了黏成一小簇一小簇,阿瑞德都能幫他數清楚。
剛才在場上往看臺上掃時,他就覺得,水鵲穿成這樣,實在是太漂亮了,只要看到,就叫人離不開眼。
兜帽圍住,可能是怕冷,垂眼縮著,整個人要埋在斗篷裡。
穿越雲層的光線就是在那時打在水鵲身上的。
面板白得晃眼,裙身垂墜,光澤流動。
阿瑞德可能在幾十年後,也仍然會清晰地記住那一幕,還有心臟跳得鼓動耳膜的頻率。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水鵲不滿地扁嘴,他想去戳一戳阿瑞德的肩膀。
可騎士高大的軀幹外覆蓋著冷硬的鐵甲,水鵲的指腹才按上去就冰到了。
沒辦法,他只能拿出一點兒獵食者的耐心。
初次捕食控制不住緊張,理由蹩腳,說話時還差點咬到嘴巴,“你、你把鐵葉甲脫了,我看看,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真的……
他真的只是看一看而已。
不能吃,總要讓他聞一聞味道吧。
看一看,聞一聞,又不犯法。
水鵲一邊忐忑地盯著阿瑞德褪去外罩的盔甲,一邊安慰自己,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