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左右而言他:“毅郎又是睡著的?”
林謹容狠狠盯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戳針:“嗯。他小孩子家,整日裡除了吃和玩就是睡,是沒精力跑到水榭去吹冷風的。”
陸綸神色微變,飛速抬眼看了看周圍,但見只豆兒低眉垂眼地守在毅郎的小床旁,春芽站在簾下,其餘閒雜人等盡都不見影蹤。便輕輕舒了口氣:“只是一個朋友,前頭人多口雜,我便領他去那裡說說閒話。”
林謹容點頭:“來無影去無蹤,五叔的朋友好本事。”
陸綸的臉色有些難看,緊緊盯著林謹容,林謹容眉眼不動,淡淡地看著他:“我說錯了麼?我其實根本不認識什麼姓周的。”
陸綸兩條蟲似的眉毛糾結地彎了一下,又垂下去,正像一個倒八字。他“嘶嘶”地吸著冷氣:“四妹妹……你怎地沒從前厚道了?”
林謹容冷冷地道:“溫厚純良的五叔都變了,我怎麼不能變?就許你說謊話,不許我試探你?”
陸綸沉默下來,僵直地坐在那裡盯著炭盆裡的炭火,緊張地將手握緊又放鬆,勉強撐起一個笑臉:“其實我……”
林謹容生氣地繼續飛針走線,壓低了聲音道:“你也莫拿瞎話來唬我,你的秘密我也不想多知道,從前你就不肯聽我的,現在陷進去了只怕更不聽了。但你好歹掩蓋好些兒,莫要給人抓了馬腳,徒然送命。你是英雄,肯定會說砍掉腦袋碗口大的疤,可是……”她有些氣急,喘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不是一般的謊言和藉口能遮掩過去的。陸綸兩眼死死盯著炭盆,一言不發。
半晌,風吹過庭院,吹得外間的樹枝刷刷作響,陸綸動了動,抬眼看著林謹容低聲道:“你都知道多少?怎麼知道的?”他實在想不通,他到底哪裡做得不妥,即便是給她戳穿說了假話,被她看見他和外人說話,但會有一萬種可能,她怎麼就這樣篤定他乾的是送命的勾當?
她是因為經過,所以知道,可當初陸建中等人又是怎麼知道他這事的?一準是陸綸其他地方做得不妥,輕信他人。林謹容把針線放下,挑眉看著他:“只要是瞎話總會被人看穿,把人領到家裡來,總會被人看見。什麼將軍的小親兵,能夠隨便丟擲一件上好的古玉給人做見面禮?還渾不在意?總是你自己不小心罷了,還問我怎麼知道的?”
“那東西是乾淨的。”陸綸有些尷尬和為難,抓了抓頭,低聲央求道:“我已經夠小心了,你說給我聽,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地方我沒做好?我其實是……”
林謹容打斷他:“我不想知道你做了些什麼,也勸不動你,但我不想你出事。你還趁早走吧,叫人知道了不是玩笑。”
陸綸滿臉的糾結,忽地一笑,起身道:“不礙事,都是至親骨肉,你這個姓林的都不會害我,還有誰會害我?我總要等祖父入葬才走。”
死鴨子嘴硬,林謹容站起來:“你……”
“你放心,我自會小心。況且我真沒做什麼。”陸綸伸手將她手裡拿著的護膝一把奪過:“謝了。”
“還沒做完呢。”林謹容待要去奪,陸綸已將線扯斷,把針扔進了針線籮裡,笑道:“這樣就好。我走了。”轉身向外,大步離去。
他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林謹容頹然坐到榻上,難道她能和他說,你父親長兄會因此餵你吃毒藥?無憑無據,誰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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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團聚
雪才化去,天未放晴,四處一片冷溼。
陸家的喪事辦得熱鬧非凡,一千個和尚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