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紅說:“去,去,你排在我後面。等我讀完就要到期了。”
張勇說:“不至於吧?你讀書讀得那麼慢啊?到期也沒關係,我跟你一起到圖書館去辦轉借手續。”
大學裡很多生活都是很新奇的,講座,演講,舞會,還有網球。校園裡的教學樓都是些紅磚老樓,樓的側面無窗,網球的初學者會在這種樓側開闊的地方對著牆壁練習。這種樓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牆面不平,使得小小的球不好控制,經常飛到意想不到的方向,於是這些初學者揀球揀得的不亦樂乎。
李映紅玩網球玩得最來勁。她居然透過他父母找到出口網球的進出口公司買了好幾盒出廠價的網球,網球拍,穿上球鞋,短裙褲,全副武裝地上陣。夢醒被她拖著每天陪練,張勇自然要湊個熱鬧。這樣玩了一個月,李映紅自認為水平了得,讓張勇去附近的某重點大學去佔場子,要上場練一練。
辛辛苦苦地佔了場地,只打了二十分鐘,就見旁邊圍觀等他們結束的人臉上的表情是“這種臭水平也出來浪費場地”。夢醒羞愧得無地自容,李映紅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夢醒換場的時候在她耳邊說:“怕什麼?這裡的規則是,誰先來誰是大王,不是誰打得好誰是大王!”
張勇臉皮也很薄,對兩個女生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再刻苦地對著牆壁練習一段時間才能來打場地。”
李映紅百折不撓地說:“不打場地永遠不知道打場地是怎麼回事。”
在李映紅的堅持下,他們硬著頭皮玩了四十分鐘,才大汗淋漓地下去喝水,休息,讓出場地,施施然出了“友校”。
張勇提議回學校,他請她們吃飯。因為是星期天,兩個女孩原來準備逛街的,都沒帶飯碗。
他們只好分開行動,張勇回家,蘇李兩人去逛街。
女孩子逛街,買的東西都是零碎的東西。市中心有個服裝市場,當時流行賣一種布頭,是服裝廠做衣服剩下來的布,多數是仿絲綢的化纖印花布,堆在鋼絲床上,女人們在攤前挑挑揀揀,找到看中的花色,抽出來給攤主稱一稱,按照分量算價錢。
馬上就是秋天,夢醒和李映紅每人挑了兩塊買下,打算回去用蚊香把邊緣燒燒做圍巾。
她們把花布放進包裡,再接著逛,吃些粉絲鍋貼,再逛逛,吃些綠豆沙等零食,一個星期天基本上就被打發,然後再各自回家。
大學時代,文科生的日子最好過。平時不用怎麼看課本,快考試的時候突擊死記硬背也能把考試對付過去。可是英語系的學生不一樣,詞彙量和聽力都不是靠突擊能搞定的,那是靠平時日積月累,硬梆梆一個詞一個詞攻克過關的。為了夢醒唸書,家裡特地給她買了一臺進口的索尼牌收放機,專門用來練習聽力。
到圖書館聽音室去錄磁帶,回來夜以繼日地聽。
一段一段聽不懂,就一句一句聽。一句一句也聽不懂,就一個詞一個詞地聽,合上書本不看書硬聽,實在聽不懂再開啟書本看。
走讀也有走讀的好處,可以回家關上門,拿著書本大聲讀,不怕別人笑話,也不怕影響其他人,用不著在校園裡走來走去地坐偵查,到處找無人或者少人的地方躲起來讀。
李映紅不怕醜,在家裡把自己讀課文的聲音錄下來,拿著磁帶放給夢醒聽,聽得夢醒笑著死命地要摘耳機,李映紅摁住她的耳朵不讓她摘,說要折磨死她為止。
功課與時俱進的同時,網球水平也與時俱進。她們跟張勇約好每星期打兩次,一次跟牆壁對敲,一次星期日到某大去搶場地。
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時間出來玩,因為功課壓在那裡,不可以突擊。張勇深表同情:“你們外語系的真可憐。不過現在苦是苦點,將來工作好找吧。”
歷史系的畢業生大約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