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不堪記憶的一部分,每一次狼狽的離開,他見證的是我所有的屈辱。
甚至——他還是那些屈辱的始作俑者之一。
我從他身邊走過,完全的漠視。
“你見過葉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疑。
我有些憤怒地抬起頭,“是。我想我在法國的行蹤不必再向席先生報備了吧?”他讓我有莫名的壓力。
“你和他……”語氣中除了疑惑還有譏諷。
“葉藺要結婚了,而我,也打算離開法國。”
“你要去哪裡?”
“我說過,我的行蹤不必向席先生報備了。”我不甘示弱。
“簡安桀!”席郗辰拉住我的胳膊,有些憤恨地,但又似乎很無奈。“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芬蘭。”我希望用目的地儘快結束我們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話。他嘆口氣,不再多問,只說了句,“一路順風。”
我逃脫他的手,飛快地跑回宿舍。不再回頭去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起來,我開始陸續收拾行李。儘管姑姑說會親自過來接,但我想六年住下來七七八八的東西實在不少,真要一輛車也裝不回去,所以乘還有時間就先把一些不需要帶過去的東西整理出來,沒用的扔掉,尚且有用的捐給教會。
東西整理了大約二十分鐘,一晃眼瞟到衣櫃最底層擺放著一件衣服,很陌生。純黑色的西裝外套,沒有任何花紋或條紋,牌子極好應該挺貴。
模糊的記憶,滂沱的大雨,灰暗的街道,怎麼也想不起回去的路,站在雨裡一個小時終於體力不支暈然倒地,那個時候隱約記得有人把我抱起,然後去了醫院。
這件衣服應該就是那個人留下的,蓋在我身上卻忘了拿回去——正打算重新將衣服放進衣櫃,意外發現衣服的右邊口袋似乎塞放著什麼,基於好奇心自顧翻了出來,一些歐元以及兩張信用卡。那個人會不會太粗心了點?還有一張被摺疊整齊的畫紙,想了想還是將它開啟了——沙特萊廣場,夏天的午後,噴泉,鴿子,行人,露天咖啡館。長椅上居然是我的側臉。
畫紙的最下方留著幾排瀟灑俊逸的字型。
“五月十八日,陰,沙特萊廣場。她一直坐在那裡,三個小時。
我希望她不認識我,那麼我便可以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至少不是我,她應該不會馬上走開——”
最後是一個有些模糊的簽名。
Chapter24接下來幾天很忙,心理學教授伯納德博士一直規勸我能夠留在勒雷?笛卡爾大學繼續深造,我自然是再三拒絕,答應姑姑的事總不好反悔。
中午倒是抽空跑去大宮殿展廳看了一場畫展,這種忙裡偷閒的事情以前也沒少做,昨天聽說會展的作品有莫奈的早期油畫,更是想念了一個晚上。從展覽館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由原路返回,這一帶分佈著一些高階咖啡廳和正統酒吧,以前克莉絲汀喜歡喝酒,我也跟著來過幾次,這一刻也不知怎地看著眼前的酒吧字樣竟然很想進去買醉,即使此刻自己的心境很平靜也很分明,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能喝酒的。
這個時間段酒吧人煙稀少,除了幾名調酒師和服務員,還有一兩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跟我一樣白天進來買醉的顧客,坐上高架椅點了杯龍舌蘭,這種酒容易醉,也容易清醒。
“中國人?日本人?”為我調酒的調酒師是一名棕發藍眸的外國男子。
“中國人。”
“嘿!我們的老闆也是中國人。”
我未搭腔,這種事情並不希奇。
“Jeff,來自墨西哥。”調酒師並不在意我的冷淡,熱情地向我作自我介紹。
“Anastasia。”在國外我很少用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