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簡破學校外,桑尼和哈羅德神情冷峻的走在水泥路上,過肩鏡頭只見他們是跟蹤著前方的兩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
“棉花米爾頓!鯰魚米爾頓!”兩個男孩突然齊聲地大喊,聲音滿溢著憤怒。那兩個男孩剛剛轉過身來,兄弟倆已經掄著拳頭衝了上去,在影片中第一次大罵髒話:“你們這婊子養的!”、“操你們馬!”
那兩個男孩當即也掄起拳頭吼罵著衝去,沒有半點意外或懼怕,“去你們馬的雜種多利!”
遠景鏡頭拍下四個男孩打成了一團,哈羅德一個照面就被打倒地上,桑尼拼命揮拳地擋在前,兩個米爾頓兇猛的一起毆他。哈羅德爬起身瘋了般撲去,叫聲如同是撕心裂肺的聲響。
就在學校這個走向未來的地方,芮苦苦帶領離歧途遠一點是一點的兩個弟弟,主動地打架了。
這也許是第一次,也許不是,卻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桑尼和哈羅德都已經變了。
影廳的氣氛越發沉重,但鏡頭一如既往,並不把這事當回事,沒有交待這場鬥毆誰勝誰負、怎麼收場,一轉場只見那瓶已經空了的橘紅塑膠瓶被一隻淤青未消的手從床頭櫃拿過,扔進了一個裝滿雜物的藤垃圾簍。顯然過去多天了。
全景鏡頭,在多利家前的空曠山地,芮抱著那個垃圾簍從門廊方向走來,近景處地上擺有一隻鏽跡斑斑的大鐵桶,桶邊還放有兩隻垃圾簍。
她的造型不同了,身穿褐綠色外套和褪色牛仔褲,依然的黑色戰鬥靴,連衣裙不知所蹤。近景拍去,她頭髮披散,之前不成人形的臉容好了些,右眼和臉頰沒那麼腫,鼻子、嘴巴等的傷口結了痂,但還是鼻青臉腫。
她的眼神似乎更為硬朗,又似乎更為麻木。
砰砰幾聲,芮把滿簍的廢物倒進了大鐵桶裡面。幾個鏡頭間,她拿起掛在桶邊的一條又舊又小的鵝黃色兒童連衣裙,用打火機點燃,把燃燒的裙子扔進鐵桶內,頓時升起了一股濃濃的黑煙。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舊裙和其它東西在化為灰燼。
“甜豆。”蓋爾的畫外音響起。芮轉身看去,斜側鏡頭見是蓋爾從屋邊走來,她身著顏色更深沉的褐綠外套和牛仔褲,泛紅的褐發直直披在腦後,和登場時一模一樣,沒什麼變化。
蓋爾的神色平淡,語氣也是:“你差不多好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芮微皺起了眉頭。
單人中近景分開著她們,彷彿身在不同的時空。蓋爾又說:“回那輛房車去。”
“為什麼?”芮著急而無奈,那模樣像在說弗洛伊德還是個混賬,為什麼要回去忍受他,忍受那種生活……
蓋爾頓著不作聲有半晌,望向了遠處,避開芮的目光。她雙手插衣袋的動作、飄忽不定的眼神,讓銀幕外每個人都看到她的迷茫,悲哀,傷逝。這時蓋爾才說道:“你自己的麻煩都夠多的了,我不該還留在這,而且……”
她無聲無息的似輕嘆,聲音越發沙沉:“我有個寶寶,不能這樣養大他,不能。我和奈德得回家去了。”
“家?”芮想說什麼,卻無從說起的樣子,“你真的愛他嗎?弗洛伊德?”
“我不知道。”蓋爾臉上表露出了些痛苦,像在讓芮別說了,芮,別說這些混帳了,就讓她麻木點,拉扯著過下去。她有點語顫:“但我愛奈德,我非常非常愛奈德!你明白嗎?他不能沒有父親。在這裡不能。”
芮沒說話地望開。
觀眾們也陷入沉默,感觸各異。
艾麗西卡想起了惟的一番話,該指責蓋爾嗎?沒出息的弱女人?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她能怎麼樣女權?
誰不想像女權明星們那樣滔滔不絕什麼新生女性的力量,當個看上去完美無疵的公眾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