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定,她好似如釋重負一般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這些學生就好像年輕時候的自己,沒有錢也沒有後臺,有的只是一股無畏的勇氣和一種激烈的蓬勃的朝氣。
下課的路上岑藍聽間旁邊的女生語氣曖昧的在談論這位女老師,口氣裡掩不住的輕蔑與鄙夷。
“我說她怎麼弄的那麼清高的樣子,還不穿名牌不開名車,今天這話聽起來她以前也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拋棄了沒錢的前男友,就是憑著點姿色爬上了有錢人的床,虧得現在還這麼得意。”
女人的嫉妒心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你的美麗不再是美麗,你的善心不再是善心,只要有了嫉妒,你再美好的特性也會變得醜陋不堪。
岑藍突然有些傷感,這個似乎集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老師,過的似乎也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如意。但是不管如何,她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老師,無論是她的楊柳腰,還是她有些許媚態的丹鳳眼,就算是她生氣的時候也是難得的好看。
此刻的岑藍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被褲子勒出的游泳圈,上身胸衣的帶子深深的陷進她的肉裡,箍出兩節白膩的肥肉。她的雙頰好像被火撩過了一般,變得通紅通紅,心裡猛然的迸發出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恥感。
自己是多麼的醜陋啊!半長的頭髮油膩膩的貼在頭皮上,衣服被汗水溽溼,緊緊的粘著面板,渾身的脂肪更是無所遁形的被丟在你來我往的大街上。
“如果我能瘦一點!再瘦一點!是不是秦彥書就能多看我幾眼?”
年少無知的岑藍總以為是自己不夠美麗不夠漂亮,才讓秦彥書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又怎麼會明白,像秦彥書這樣驕傲的男人,他的青眼不會給予身邊任何一個孱弱的女人。
更何況,彼時的岑藍不僅性情孱弱,確實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死胖子。
身高一米六六的她,體重也接近一百六,走在路上就好像是一個皮球,滑稽的向前緩慢的蠕動。因為過胖,靠近雙腿內側的牛仔褲經常被磨破,臉上因為油脂分泌過剩爆發出大量雨後春筍一般的痤瘡。
而她終年穿著一身卡其色的休閒裝,冬天的羽絨大衣也是灰濛濛的沒有精神氣。平時很少上街,看電影唱歌聚餐更是與她無緣,除了上課和吃飯,她的生活簡直是一潭死水。
直到她遇見了秦彥書。
愛上他,
是岑藍一生中最瘋狂最激烈的壯舉。
秦彥書在岑藍大二的時候已經是H大研一的學生,同時也是學校裡屈指可數的幾位風雲人物之一。
大二期末的行政管理學考試,主監的汪教授因病請假,於是叫了他的得意門生秦彥書來幫忙監考。
那是岑藍第一次見到秦彥書。
冬天的H城像是被一團冰冷的溼氣籠罩著,風裡面夾雜了尖銳的冰刀,吹在臉上刮的人生疼。岑藍坐在開著暖氣的教室裡,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的樹被風颳得獵獵作響。
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影閃入她的眼簾,他個子很高,披著一件海軍藍的呢絨外套,走路的步子邁得很大,在一片灰濛濛的霧氣裡顯得特別的引人注目。
岑藍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進教室才略微收斂了眼神。
“真冷啊,大傢伙今天可要辛苦了。”
那男人一開腔就引得眾人紛紛都朝他望了過去,岑藍這才大大方方的看他。
他長得真是好看,岑藍訝異了一會,發現小說裡那劍眉星目,斜飛入鬢的成語在現實中居然會有真人版。而他膚色偏白,鼻樑高挺,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硬是將一件普普通通的闊領毛衣穿的分外儒雅。
他也不怕生,走到黑板前拿著粉筆就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岑藍趕忙眯著看他在寫些什麼。
“秦……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