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無動於衷,細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玩弄著手裡的杯子,一雙眼始終是低垂著的,深陷在發青的眼眶裡,看起來沒精打采。
“清慈!”又叫了一聲,林絹快步朝他走了過去:“我找你很久了,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不是讓你回廟裡去麼,你……你又喝酒了是不是?!”
一疊聲的話語,透著股緊張的關切,好似一個擔心的母親。
我很詫異林絹的這副樣子,她從來沒對誰這麼緊張過。
但清慈並不領這個情。任憑林絹說了那麼多的話,他始終一言不發,手指在玻璃杯上輕輕彈著,沒有一點打算同她交流的樣子。
那麼僵持了半晌,似乎這才意識到我和鋣的在場,林絹臉色微微有些尷尬。片刻走到他身邊,放低了聲音,“回廟裡去吧。”
“我想喝酒。”清慈抬頭看了她一眼。
“好吧,喝完了回廟裡去。”
“不,我要在這裡。”
“這不行。”
“除了這裡我哪兒也不去。”
“為什麼……”
“因為所有地方都不乾淨。”
“你!”
漫不經心卻又似乎認真的話語,有時候確實是比爭執更令人不快的。因此一時語塞,林絹有些惱怒地站了起來,似乎是想丟下他走了,但她只是低頭從包裡掏出錢包,然後取出一疊鈔票:“我們去喝酒,你想喝多少。”
清慈再次看了她一眼,目光依舊是無精打采的,喉結上下微微動了動。“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是的。”林絹點頭。
於是他站了起來,有點搖搖晃晃的。林絹立刻扶住了他,轉身一起離開,臨走她抽了兩張百元大鈔放到桌子上:“我們走了寶珠。”
“絹……”我覺得我似乎有點看不明白,關於她,關於他倆的關係,關於他倆今晚的對話。
但林絹只是對我笑了笑,然後就扶著那滿身酒氣的男孩出門了。
“那是個和尚,是麼。”目送兩人背影直至消失,我聽見鋣在身後問我。
我怔了怔:“是的,你怎麼知道?”
“他身上有和尚的味道。”淡淡說了句,鋣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看:“有句話他說得不錯,最近外面不太乾淨。”
“不乾淨?”我跟著走了過去,也朝外看了看,但並沒有看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來。只看到對門術士家的燈幽幽地亮著,裡面人影晃動,貌似他家最近剛進了一批新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