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重回太師椅前坐下,端起茶碗想喝,卻怎能喝得下。眼見著時間一分分過去,在家中備受折磨的兒子生死不明,他這邊還只能捱著性子硬等著,等著那個不知究竟何時何日才會姍姍出現的八品御醫,登時又是氣憤又是羞惱,當下猛地將那細瓷茶碗朝地上砸了下去,待它呯的聲被砸得四分五裂,忽聽門外長廊內一陣腳步聲起,隨即見到之前的家丁又哈腰引著一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至近前一看,不由悶然一氣,一把拍響桌子,指著門外那欲待走入的人怒道:“朱珠!你堂堂提督府千金,怎的竟拋頭露面自個兒孤身一人跑到這裡來了?!瘋了不成!!”
朱珠聞言立即在門口處跪了下來,垂下頭道:“女兒該死,但女兒在家中久等阿瑪不歸,哥哥他又”
“你哥哥他又怎了??”聞言斯祁鴻祥立即追問。
“哥哥又再度痙攣了數次,雖眼下尚不致命,但餘下力氣恐怕已完全耗盡,且同上次那樣七竅中開始滲水,朱珠唯恐阿瑪一人之力難以說服碧落先生,故而自作主張獨自前來,想同阿瑪一起求那碧落先生,望他能發發善心,在一切尚還來得及之前,能再度出手診治我兄長”
這番話令斯祁鴻祥一聲冷笑:“一同求他?你當你是什麼人,你來了他便會出關麼?”
“碧落先生至今都還未出關?”聞言霍地抬起頭,朱珠望著他急道。
斯祁鴻祥一時無語,只鐵青了一張臉僵坐在椅上用力喘著粗氣,見狀朱珠蹙了蹙眉,不解道:“雖朱珠同碧先生僅有數面之緣,卻深知他是個知書達理之人,斷不會做出任何有失體統之事,卻為何如今會如此怠慢乃至無禮”
“你也知了,必是因了昨夜悔婚之事。”
“那事中間頗有疑點周折,況且額娘也說了,是碧落先生親口答應不為難阿瑪和朱珠,並帶著禮金離去,又怎會今日突生變卦,並因此而牽連到我兄長我想,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那為何偏偏在昨晚被悔了婚約後今日就閉關了?為何昨日還有禮得體,今日竟是連老夫這一品九門提督親自登門,都仿若無事般久久避而不見??莫非真以為受著老佛爺的恩寵,便可肆無忌憚了麼!須知當年便是那安德海”
“阿瑪!”話音未落,被朱珠出聲打斷。她站起身慢慢走到斯祁鴻祥身邊,依舊跪下了,抬頭望著他道:“女兒不知一切究竟是為何故,女兒正也是為了弄清楚那些道理,所以特意前來。因此望阿瑪能給朱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讓朱珠同那碧落先生單獨商談商談。”
“豈有此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要同他單獨商談,若此事被外人知曉了去,不知會被傳成個什麼樣子!你不顧自個兒顏面,難道我斯祁家的顏面也”
“阿瑪,”再度打斷了斯祁鴻祥的話,朱珠望著他那張怒氣衝衝的臉,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究竟是兄長的性命重要,還是女兒或者斯祁家的顏面重要”
這話令斯祁鴻祥再度語塞。
一時張大了嘴卻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麼,只臉上紅一陣黑一陣,隨後正下意識往衣內去摸那懷錶,忽地眼前一陣暈眩,好似翻江倒海般霎時攪得斯祁鴻祥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心中暗道不好。
以為是血氣上衝所至,當即匆匆起身,想喊邊上隨從取自己的藥來,誰知話還沒出口眼前驀地一黑,一頭便朝地上栽了下去。
見狀朱珠和兩旁隨從立時都驚呆了。
片刻回過神匆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一邊著隨從用力按著他的人中,一邊奔到門口處對著外頭大喊:“有沒有人在!!有沒有人在!!我阿瑪昏厥了!有沒有人在!!”
“朱珠姑娘?”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在邊上出聲道。
細幽幽的聲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