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佛滅’。
那是一場由大日如來率領大梵天、梵輔天、梵眾天所進行的一場涅式戰爭。
而這場佛與魔之間的曠世大戰,最終以血族的潰敗告終。
血族雖然近乎不朽,但頗為畏懼陽光,所以大日如來傾其修為所化的佛光普照,正是狐狸口中所謂的蛇打七寸,在一片恢宏中,殺得血族猝不及防。
於是血羅剎被拘入靈山,而血族幾乎遭到全殲。突然而來的滅頂之災中,唯有一些力量特別強大的血族,在佛光普照開始前的一刻,預知不妙,便迅速將自己不朽的生命自行了斷,以此化作為‘倀’,也就是後來所謂的血食者。
血食者以近乎人類的姿態躲避在佛光無法照耀到的地方,逃過‘佛滅’,儲存了性命,並由此自行衍生出一個新的血族。
這批血族的力量比原先的更強,而其中那位佼佼者,便成了這支血族的統領。
他就是華淵王。
“那他比血羅剎更厲害麼?”聽狐狸說完,我不由問他。
“據說他是除血羅剎之外最強的血族,也是即便血族被滅,亦可讓血族繼續生生不息的一個魔王。”
“既然這麼厲害,那為什麼他還能被殺死?”
“能讓華淵王死的方式,一則令他被困於大日如來的佛光之下,二則較為簡單,便是直接去除他的心臟。為了化作倀,血食者付出的最大代價就是‘不朽’的失去,所以儘管華淵王幾乎是不滅之身,到底仍不是個不朽之軀。這大約也就是為什麼,自血羅剎離開蒼衡龍脈後,他從此就銷聲匿跡。有多大能耐便有多大弱點,所謂物種進化的制約。”
“那麼……他真的是被你殺死的麼?”
這問題狐狸沒有直接回答,只輕輕一笑,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不太好說,因為心裡覺得,按照狐狸的描述,他可能不太是那位華淵王的對手。
但若直接說出,必然觸動這隻傲嬌狐狸的逆鱗,所以最好的回答方式,還是沉默。
見狀,狐狸沒再繼續為難我,修長的手指往我頭頂上輕輕一遮,他為我擋住了頭頂上忽倏飄來的幾點雨絲。
原本月光清朗的天,不知幾時變成了濃雲密佈。變天真如變臉。
“華淵王力量強,但弱點也強,所以他是條隱龍,一切只要在合理範圍,他不出手,不濫權,不會置生靈塗炭於不顧,讓自己手下肆無忌憚。所以他掌權的那些日子裡,人、神、魔,彼此相安無事,而血羅剎一出蒼衡封印,就天下亂。所以,看出來了麼,當血羅剎再次被封印,無霜城群龍無首,這個時候誰想要華淵王死,都是可能的。畢竟妖怪就是妖怪,但凡有一點可能,誰願意回到過去那種波瀾不興,只能隱藏在暗處的生活。無論雅哥哥,紅老闆,亦或者旁的誰,那都是些什麼樣的角色,你見過他們後,難道感覺不出來。”
“所以殺死他的另有其人……”
狐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按捺不住繼續追問:“那麼那個人不僅殺了華淵王,還取了他的心臟,又是為了什麼……”
問完,腦門上被狐狸輕彈了個爆慄:“你的腦袋瓜裡這會兒是否除了‘為什麼’就沒別的了,小白?你在那個洞裡跟那傢伙在一起時,可有那麼多嘴?”
猝不及防的問題,我一呆。
“不說了,我有點累。”
說完,他輕笑了聲。笑得彷彿像是嘆氣,低沉又帶著點疲倦。
我難受得一哆嗦。
想起他身受重傷,想起才剛在昏迷中醒來,想起他剛剛為了把我帶離小憐身邊,花光了身上的全部力氣……
是的。我著實不該在這個時候絮絮叨叨對他問個不停。
只是他不曉得我心裡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