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歧視與排擠。十一歲那年,他帶著一百名少年遠走西庭,在那裡逐草放牧,在那裡紮根生基。
十五歲那年,他帶著五千名少年,縱騎如風,奔襲上千裡,將山嵯國兩萬騎兵斬於馬下,逼得山嵯國向突厥稱臣納貢,自此聲震草原。
十八歲那年,他帶著兩萬如狼似虎的猛騎,一路東行,折服了草原上的人們,也俘獲了無數草原少女的芳心。他挾著雷霆之勢回到王庭,他的父汗,對他刮目相看,贊他為最似自己的雄鷹。 他替他的父汗東征西戰,令突厥日益壯大,與西狄分庭抗禮。就是強如東朝,也不得不將最高貴的公主送到王庭,送到他父汗的大帳之中。
他就象這草原上最燦爛奪目的陽光,人們爭相匍伏於他的腳下。當年老的古漢王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他毫無爭議地成為了新一任的汗王,即使是最桀驁不馴的左屠耆王,也不得不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明畫等人驚慌不已,常寧看在眼中,反而平靜下來,站起來走到軟毯上坐下,鎮定道:“請進來吧。”
帳簾輕掀,不知是帳外透進的陽光,還是進來之人的面容,常寧微微閃了一下眼。進帳之人挾著渾厚的氣勢,卻又帶著溫和的微笑,右手橫放於胸前,行了一禮。常寧微微欠身,始終不敢仔細打量這位繼子,輕聲道:“大王多禮了!”
新任突厥王離勒微微一笑,盤膝坐於常寧對面,如烈日般的雙眸緊盯著這位高貴的東朝公主。常寧被他的目光灼得低下頭去,轉念間傲氣湧上,猛然抬頭直視離勒,略帶憤然:“大王,未亡人不便讓您久留,有何事,您請說吧。”
離勒一口東朝話說得極為字正腔圓,悠悠道:“未亡人?呵呵,你們東朝的話倒是有些意思。難道你們東朝的女子,不管多大年紀,死了丈夫之後便是活死人一個嗎?這樣豈不是將人活活地關於墳墓之中?!”
常寧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我朝禮儀,自非你們蠻夷之邦所能相比的。更不會有你們這等子襲父妻的蠻荒野俗。”
她鼓起全部勇氣,直望向離勒略帶譏嘲的微笑:“大王,常寧今日跟你把話說明白了,要我改嫁於你,除非日頭從西邊升起,除非烏闕河水枯竭,除非伊射山的積雪全部融化!” 她倏然站起身來,冷冷道:“兩個月後,汗王入土之日,便是我常寧魂歸故里之時,大王請回吧!”說著一拂衣袖,背對離勒而立,努力控制著顫慄的身軀。
離勒坐於地氈上,仰起頭來,正好望見她後頸中那一抹白淨,就象伊射山常年的積雪,純淨晶亮。這高貴的公主,她的身子在顫抖,她的耳墜也在輕微地晃動,這一瞬間,晃得他有些心軟。 這也是他首次與這位公主近距離接觸,她深居簡出,即使是在突厥王族的重大宴會上,她也始終是輕紗蒙面,不發一言。他一直以為,她就象他所知道的東朝女子一樣,怯懦膽小,他從來不知,她也有如此烈性的時候,這烈性讓他微感心驚。但這烈性之後的強行控制著的怯弱,卻又讓他的心尖有一剎那的疼痛。
他沉默片刻,從容站起身來,沉聲道:“公主,本王今日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公主見諒。本王今日來,實是有件要緊的事情,不得不告知公主,還請公主節哀順變。”
常寧臉色唰地變得雪白,轉過身來,顫聲道:“你說什麼?!什麼節哀順變?!” 離勒不忍直望她毫無血色的面容,雙目微垂,低聲道:“您的父皇,東朝聖威武肅德皇帝,於八月二十日夜,薨逝了。”
常寧眼前一陣眩暈,他在說什麼?父皇薨逝了?那永遠如神祗一般的父皇,那天下無敵的父皇,怎麼會―――
她呆呆地望向離勒,這人面上的神情,真誠中帶著坦然,還有一絲疼憐,她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後倒去。
明畫等人的驚呼聲尚未出口,離勒已搶上一步,將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