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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就算哪兒。

謝箏東一句西一句的,蕭嫻也沒打斷她,直到謝箏說完了,她才支著腮幫子問她:“你在猶豫什麼?”

謝箏一怔,復又淺淺笑了笑。

蕭嫻太懂她了,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只是,與其說是猶豫,不如說是彷徨。

定親那年,謝箏不過九歲,只曉得要與蕭姐姐的表兄議親,那人眼睛好看,個頭沒比她高多少,旁的事情,她絲毫不懂。

五年之間,她漸漸明白何為閨中心事,何為傾慕神往,但那都是其他人的事情,是話本里的故事,她從未以此來思量過自己的婚事。

今日突然冒出的心思,謝箏知道那是“喜歡”,但依舊叫她迷茫。

“蕭姐姐,”謝箏的下顎抵著引枕,鳳眼望著蕭嫻,歪著腦袋問,“與我說說明州城韓家十四郎吧。”

韓家十四郎,正是蕭嫻在信上提過的屬意之人。

謝箏還記得那封信,蕭嫻洋洋灑灑寫了不少,那些喜歡和無奈從浣花箋上躍然而出,落在謝箏心頭,沉甸甸的。

只是,文字與親口講述是不同的,她想知道,蕭嫻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蕭嫻彎著眼笑了。

她的那份傾慕之心,在知道對方早已定親時就無疾而終了,她感慨過,也放下了,此時能給謝箏一些點撥,也算是不枉費了當時酸甜苦澀、五味俱全的心情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是韓家八娘出閣那天……”

韓家是明州世家,一門五進士,如今告老的當家老太爺金榜題名那年,正是傅老太太的長兄傅維任主考,他算起來也是傅維的門生了。

因著這層關係,蕭柏在明州上任之後,蕭嫻與韓家的姑娘們常常往來。

“韓佑霖一直在舊都念書,特特為了八娘出嫁回來。那日外頭鞭炮震天,喜娘催嫁,他揹著八娘上轎,一身緋衣,我當時就想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我們以前笑那些擲果盈車的人,可直到見了他,我才曉得,若我手上有一顆果子,我也一定朝他擲過去。”

韓佑霖在明州住了三個多月,被韓十娘、十一娘央著一道遊船、赴詩會。

“他寫詩時,我們就在不遠處的亭子裡,我一眼就瞧見了他,他的手指骨節不明顯,細長的,握筆的樣子很好看,明州山水如畫,他就像融在了那幅畫裡一樣……

我送了十娘一些母親捎來的茶葉,十娘說他愛茶,請了他來嘗,他親手煮茶,熱氣氤氳,眉眼溫潤極了……

直到他要回舊都去了,十一娘讓我幫著挑簪子,我才曉得,這是她要送給十四嫂的,那位姑娘出身舊都常家,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定親了……”

蕭嫻說得很慢,她自問早看開了,但真的回憶起來,那些往事歷歷在目,那位如玉般溫潤,笑起來似清風霽月般的少年,依舊是深深印在她心上,雖然是感慨多餘遺憾。

謝箏垂眸,記得當時給蕭嫻回信時,她很是可惜。

那位常姑娘的祖父正是前任明州知府,在告老前,與韓家定了婚事。

謝箏當時想,若非常知府正好有一位年紀合適的孫女,韓佑霖要娶的說不定就是現任知府蕭柏的女兒了。

蕭嫻對謝箏的這一說法哭笑不得,回信時寫了那句“相逢已晚,你又何必惦念”,也正是這一句,最後成了謝箏不滿婚約的“證據”。

人生際遇,當真是一言難盡。

“最初時,喜歡他長得好看?”謝箏問道。

蕭嫻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對呀,真真好看,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動了,然後才是他的詩、他的笑、他的其他種種……

阿箏,喜歡哪有那麼多講究,就那麼一瞬,自個兒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