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今日察覺的陳年舊事,罪名無法清楚羅列,舊都世家也無可奈何,可作為子孫後輩,他們做到了自己能做的,而不是稀裡糊塗地傳家。
桃花眼沉沉湛湛,裡頭情緒清明,謝箏看出起伏,亦看出堅定。
這份堅定如一雙大手,撐住了一片天地。
謝箏不由抿唇,心中暖暖,又有些心疼。
有人在前方遮風擋雨的感覺叫人心安,但此刻陸毓衍分明比她痛苦,卻還是如此堅持,由怎能叫她不心疼?
謝箏遲疑著,想安慰陸毓衍幾句,他卻先開了口。
“這些事,都不曉得如何與殿下說了。”陸毓衍搖了搖頭。
謝箏垂著眸子,嘆道:“也不知道如何跟蕭姐姐說。”
兩人的擔憂其實各有不同,但也只是憂心。
而要謝箏說,比起蕭嫻,她似乎更xing 玉n些。
她與陸毓衍是一條路上的人,能牽著手一起往前行,而蕭嫻與李昀之間,夾雜著的是世家與皇權的距離。
伸出手,謝箏環住陸毓衍的腰,靠在他懷裡深吸了一口氣。
皂角清冽,添了檀香味道,好聞極了。
陸毓衍知道謝箏心悅他,但她很少主動表達依賴,此刻這般,使得他不由彎了彎唇角。
一手箍著謝箏的肩,一手在她背上安撫一般地輕輕拍了拍,陸毓衍道:“都會過去的。”
謝箏含糊地點了點頭。
都會過去的,且比他們想的都要快。
下午時,鐘鼓聲陣陣,響徹了整個京城。
陸培靜凝重地站在院子裡,低沉與謝箏道:“該回宮了。”
謝箏瞭然。
白皇后薨逝了。
不曉得是一杯鳩酒,還是一根白綾。
馬車駛出陸府,周圍鄰里皆是官宦家,此刻各府都動了起來,把國喪大禮中不合適的東西都收了。
而後宮裡,所有人都換了素服。
這些時日裡不曾開啟過的鳳殿宮門再次開啟,宮人們忙碌極了。
曹賢妃在偏殿休息,見陸培靜回來,低聲道:“聖上病著,哪裡想得起這位來,她自個兒了斷的。
昨夜伺候聖上,我一整夜沒睡,早上你出宮後,我歇了那麼會兒,她就……
我是年紀真的大了,吃不消這麼辛苦,你跟其他姐妹莫要推辭,替我打理打理,就當是看在我這把年紀的份上幫幫忙。”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培靜也不好一味推脫:“聖上知道了嗎?按什麼規矩辦?”
聞言,曹賢妃也是一臉的為難。
說起來,昨日聖上已經下旨廢后了,但詔書剛下,聖上就吐血病倒,整個宮裡亂糟糟的。
廢后不是一張詔書就完事兒了的,冊封的金印要收回去,要祭天祭祖宗,這些規矩都沒全,白氏的身份到底怎麼算?
正頭痛著,聖上身邊的內侍來了。
聖上的意思,雖未全規矩,但他已經下旨了,夫妻一場,廢后白氏以皇貴妃之禮厚葬。
謝箏聽了,心中滿滿嘆息。
夫妻一場?聖上對幾位娘娘,何曾顧及過夫妻之情?
聖上龍體欠安,白氏只停靈五日。
這五日間,內外命婦上香磕頭哭喪,謝箏亦是忙碌不已。
三皇子和六皇子跪在靈前,壽陽哭天搶地,幾次險些昏厥。
她到底沉不住氣,衝過來扣住了陸培靜的手:“那日夜裡,父皇到底跟母后說了些什麼?你當時也在鳳殿,你肯定知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謝箏上前阻攔,她手勁不算小,但壽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謝箏好不容易才讓她送開了陸培靜。
壽陽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