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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命!”

於而龍一輩子記住麻皮阿六的教訓,精神上的感召,只能施行於迷信的教徒,而群眾,憑空喊,是喊不來的。而在多年的游擊戰爭中,那些血肉相連的基本群眾,則是用心換出來的。

只有一個小石頭,才給過一記耳光的小石頭,蹦上了艙頂,渾身是膽地騎在慣匪頭目的腿上,用他那把柴刀,剁著麻皮阿六。只是可惜他個子太小,刀把太短,怎麼也擊中不了他的腦勺,而且他分量太輕,無論怎樣使勁,也壓不住那踢蹬的兩腿。但是小石頭的助戰,總算讓於二龍騰出一隻手來,那長滿老繭的漁民的手,結結實實地捏住了麻皮阿六的脖根。於二龍雖然被他卡住透不轉氣,但此刻,也看到他臉上一粒一粒的麻斑,憋得紫紅髮亮起來。論拳腳,於二龍短練;論力氣,麻皮阿六可不是對手。幸虧匪首眼快,只被於二龍的手握住脖根,倘若要向上挪二指,那麼,麻皮阿六就不會後來被擊斃在閘口鎮的小教堂裡,而此刻在艙頂上早報銷了。

至少,麻皮阿六多少年來,不曾吃過這麼大的苦頭,特別是頑強拚命的小石頭,在他後背上,剁破那件拷綢褂子,砍出好多道血口子,使得麻皮阿六漸漸失去那股亡命徒的驍勇,快要從優勢轉為劣勢,於二龍試著要翻轉身來,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了。

在艙前應戰的蘆花,縱使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一哄而上的匪徒。她獨力支撐住局面,甚至還寄期望於陷在賊巢裡的於大龍,能助一臂之力,不讓他們上艙頂去救援麻皮阿六,只要於二龍翻過身,擒賊先擒王,那麼這局棋就大為改觀了。

她憤怒地喊了一聲:“大龍,你死了嗎?”

於大龍已經爬上來大船,蘆花的一聲吶喊,他遲疑了。倘若不是一旁虛張聲勢幫助蘆花的王緯宇,他會毫不遲疑地倒戈和匪徒格鬥的。但是,他也是一個從a點到b點只能有一根直線的人,甚至比他兄弟還不會拐彎,而且反應來得更慢。他看到於二龍和蘆花給不共戴天的高門樓效力賣命,衝過去,掄起拳頭,對著蘆花咆哮:“你們全忘了咱們家是怎麼落到這種樣子的啦……”

蘆花舉起護桅板的手,自然不能朝親人的頭砸去,只是遲疑了一下,雙手被匪徒執持住,眼看他們一擁而上,把匪首給解救出來。

於二龍,蘆花,小石頭成了他們的俘虜。

蘆花朝於大龍啐了一口:“呸!”

不知什麼意思,麻皮阿六並不像傳說裡的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而是以出奇的冷靜,讓手下人裹傷,望著王緯宇說:“二先生看笑話了,做了一場蝕本買賣!”

王緯宇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斟酌著辦吧!”

一個獨眼龍向匪首建議:“乾脆,把他們全給‘恭喜’算了。”雖說“恭喜”兩字,是匪巢裡的黑話,但那意思,三個被綁的人,心裡是全明白的。

於大龍黑著臉,走到麻皮阿六跟前,無言勝似有言,虎生生地瞪著,看他下文說些什麼?麻皮阿六是老江湖,窩裡反不是好事,便罵了一聲獨眼龍:“糊塗,喝多了麼?”轉身對於二龍說,“你放心,咱們是不打不相識——”話未落音,幾個匪徒扭著四姐,捧出煙土走來。麻皮阿六抖開紙包,把煙膏放在鼻下美滋滋地聞著,讚許地說:“是真貨,好東西,謝謝你的煙土,二先生,夠朋友。”

王緯宇不自然地看了於二龍一眼,連忙搶過話來講:“大家都是本鄉本土,還得互相擔待!”

“少廢話,你給二龍多少支槍?”

“沒有,沒有——”他矢口否認。

“得啦,少給我裝熊!”麻皮阿六一巴掌過去,王緯宇跌跌撞撞,差點倒在於大龍的身邊。沒想到正為了報仇才上山當土匪的於大龍,哪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勢揪過他的脖子,一把按倒在地。那明光雪亮的匕首,從後腰掏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