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輕鬆不起來。
見他仍是一臉拘謹,李世民忍不住微微一笑,轉頭對長孫道:“皇后你看,都說涇陽縣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現在看來傳言有些不符啊。”
長孫慈厚,低笑道:“陛下您就別再打趣,饒他一下吧。您赫赫君威逼人,他一個沒上過朝堂的小孩子如何受得住。”
“哦,皇后這是求情?”
“便算是吧!”長孫輕輕點頭,她看了一眼韓躍,剪瞳閃光,宛如蘊含秋水,輕聲道:“臣妾也不知為何,一見這小子便有種發自內心的喜歡,彷彿上輩子他是我的孩兒一般,總是忍不住想要把他呵護在臣妾的羽翼之下。”
長孫這話一出,不但李世民微微愣住,便連旁邊的裴矩也滿臉驚愕,他轉眼看了看站在那裡的韓躍,卻見這小子一臉不爽,似乎竟有些嫌棄皇后亂說的想法。
老頭在心中迅速轉過幾個念頭,忽然起身飛起一腳,嘴中罵道:“你這小兒當真該揍,娘娘欲收你為義子,此乃天大隆恩,還不跪下叩謝。”
“啊?”亭子裡同時響起三個驚詫之聲,無論韓躍還是長孫皇后又或者李世民,臉上都有些呆滯。
韓躍是不敢相信,長孫是有些吃驚,李世民則是微微皺眉,淡淡道:“裴卿,此言不可亂講,廢了君臣之綱。”
皇帝如果想要收攏人心,可以給爵位田地,可以給金銀珠寶,也可以給高官厚祿,無論給什麼東西都是上位者的賞賜,只要一時不爽隨時可以收回。但是讓皇后收人當義子,這可是涉及到皇室宗親之策,等閒不能輕易施行。
裴矩呵呵一笑,他年高德昭,如今已七十九歲高齡,完全不怕不怕皇帝降罪,眼見李世民語帶拒絕,頓時知道自己倉促了,微笑道:“原來是臣猜錯了,唉,果然人一旦老了就有些糊塗。不過陛下您可不能降老臣之罪呵,方才娘娘一番話情真意切,尤其看向涇陽侯之時目光中帶著母性之愛,任誰看了都會以為娘娘是想收涇陽侯為義子啊。”
李世民微微一怔,忍不住看向長孫皇后,下意識問了一句:“皇后真有此意?”
“陛下……”長孫輕輕張了張口,想要說自己並無此意,不知為何心口一抽,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堵塞,一時莫名失落。
李世民何等人物,頓時便察覺不妥。
他和長孫乃是少年夫妻,一路風雨同舟攜手艱苦,長孫的一顰一笑代表著什麼他自然心中有數。眼見皇后雖然欲言又止,但是臉上卻分明流露出不捨之情,李世民如果再猜不透妻子心思,那也真是白瞎了他千古明君的稱號了。
只不過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是感覺疑惑。
“奇怪,觀音婢從未見過這小子,為何會有這等情緒滋生?”他目光復雜,掃了掃韓躍,又看了看長孫皇后,心中沉吟半晌,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如果說是感念救命之恩,似乎又有些不像,難道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註定母子之情不可分散……”
韓躍被他目光盯的發毛,只覺得背後升起一絲白毛細汗。自古皇帝多疑,李世民雖然雄才大略但同樣也有這個毛病,如果讓他感覺心中不爽,很可能會拿自己開刀。
這一刻,韓躍實在是恨死了裴矩老頭,你說你好端端亂提什麼話茬,皇后收義子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莫非真是老糊塗了不成。
“就算你老糊塗了,也不能來害小爺啊!”他心中腹誹一句,眼前情勢詭異,再待下去恐怕討不了好,還是走為上計。
“咳咳……”他輕咳一聲,小心翼翼試探道:“陛下,小子忽然記得家中還有瑣事要辦,如今天色已經不早,若是沒什麼大事我就告退了,也免得耽擱您回宮。”
他一邊說著一邊恭敬施禮,眼見皇帝並無反應,頓時心中大喜,腳下抹油便待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