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金黃色液體滑下喉嚨,只覺得一股暖流隨著血液流竄全身,臉孔微微發熱,所有的緊張似乎都由毛細孔發散掉了。
說來好笑,她原本只有一點點不安的,吃個飯說說話嘛!怕什麼!剛才讓秋子這麼一攪和,一點點不安頓時膨脹了千百倍,搞得她幾乎想幹脆喊停,就這麼結束這尚未開始的夜晚。
沒有南南,沒有傭人,她退縮時也沒人幫得了她——天!她竟真的考慮起秋子的提議了。
其實,她早已是曲南星的人了,如果做愛真能解決問題,她又怎麼會不願意?就怕是自己表了情卻讓人視為放蕩,一顆心赤裸裸地攤開來人家還不屑一顧,那叫她如何自處,情何以堪?
愛上他真是她一生的錯嗎?
文若蓮不願這麼想。畢竟,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到現在還深深懷念的,所以今天她才會精心安排這麼個夜晚,希望藉著談話、溝通給他們的婚姻一個出路。
可是——行得通嗎?他會不會甚至不肯跟她談?想到這兒,文若蓮渴望再喝一杯酒以增加她的勇氣,又怕自己不勝酒力,到時候胡言亂語可就壞事了。
看看時間,是他每天回來吃飯的時候了,文若蓮慌忙收拾著酒瓶酒杯,想像他隨時都會推門而入。
終於,門外有了輕微的聲響。她關上酒櫃的門,深吸了口氣靜靜地等待著。
“怎麼了?你站在那裡幹什麼?”曲南星一進門就看見她,皺著眉問。
“我——我在等你。”文若蓮壓住跳動得飛快的胸口。
“等我?站在這兒等?”曲南星兩道眉揚得更高。“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南南呢?怎麼沒看見人?”
為了安撫他,也為了紓解自己的緊張,文若蓮擠出微笑道:
“先吃飯好嗎?我邊吃邊回答你的問題——”
“我問你孩子呢?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曲南星提高了音量。
文若蓮咬咬唇。
“我會告訴你的,幹什麼這麼大聲?”
“我現在就要知道。南南呢?哪裡去了?”
“他——我讓秋子替我照顧幾個小時——”她低聲道。
“為什麼?你累了有傭人帶啊!”
“傭人也不在,我答應放她兩天假。”
“你放她假,又不想照顧小孩,你——我真不知道——”
“夠了!”文若蓮喊著:“我說過會解釋,可是你根本沒給我機會;一回來就拿我當犯人審,好像我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難道我會賣了孩子?”
曲南星訝異地看著她,而文若蓮也許是氣瘋了,也許是剛剛喝的那杯酒作祟,竟一發不可收拾地說出所有的委屈。
“我遣走傭人,要秋子替我帶小孩,只不過是希望留點時間跟你談一談,就這樣也招來你—頓吼,為什麼?為什麼我努力想挽救這瀕於破碎的婚姻,你卻—點也不在乎?”
“你喝了酒嗎?怎麼忽然——”
“也許只有喝醉了我才有勇氣這麼對你說話!你也可以說啊!說出我究竟哪裡惹你討厭,哪裡不順你心,讓你鎮日都在外頭,家裡一刻也不屑多待。”
曲南星楞楞地看她。
“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了你?”
文若蓮傷心地搖頭。
“我很早以前就已經習慣等待你,哪怕是你幾個月不回來我都不會說一句話。”
“既然如此,你今天這樣又算什麼?”
文若蓮沈默了半晌,說:
“我想知道這個家是不是就這麼下去。我在家裡帶小孩,你在外頭忙你的,我們兩個沒有交集,南南也不會有弟弟妹妹,這樣的生活——你要的就是這樣嗎?”
曲南星冷笑。
“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