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走,沒奈何之下,魏林清直接把一盞白紙燈籠化成了一個輪椅,把陳陽抱著坐了上去,然後推著出了門。
一出門才發現,天色果然已經開始泛起了微白。
本來那條陰魂匯成的洪流,已經不見了,只有三三兩兩的陰魂還在四處飄蕩,眼前的一切,好像陰間與陽世重合了一樣,遠處是魏莊林立的建築,近處是沾滿了露水的樹木雜草,然而,當你眨個眼,再睜開一看,又覺得遠處是趴伏在地的兇獸,近處是形狀扭曲的荒土。
一切都介於真實與虛妄之間,陳陽搖了搖頭,或許都是真實的。
只不過,一個是生前的,一個是死後的,在此時此地,都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魏林清把陳陽送到了床邊,陳陽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睡得似乎很沉很香,臉色平靜而祥和,胸膛起伏而規律,他向著自己的身體伸出了手,接著,一陣輕飄或沉重之後,他吐出了一口氣,醒了過來。
陳陽一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抬一下自己的腿,倒也不是完全沒反應,就是輕輕動了一下之後,就不繼續聽使喚了。陳陽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魂魄受傷影響到了身體。
其實類似的事情並不少見,很多截肢的人有時候會感到那個已經被截斷了的部位劇烈的疼痛,然而實際上,他們感到疼痛的地方早就已經不在了。還有一些魂魄,為什麼是肢體殘缺的樣子?那往往也是因為活著的時候身體就殘缺了,或者死的時候被分屍了。
古人似乎很早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有了“留全屍”這個概念。屍體不全往往會讓人無□迴轉世,永遠在陰世徘徊尋找著自己殘缺的肢體。
人的魂魄和身體以一種現代科學某些時候無法解釋的方式聯絡在一起。
陳陽搬動自己的腳,努力想站起來,然而,他才剛站起來,腳下一軟,身體立刻往旁邊一頭栽了下去,卻又被站在旁邊的魏林清扶住。
魏林清扶著他走了幾步,“這幾天你行動會有所不便,我會時常來看你。”
陳陽揮了下手,“謝了,免了。”
慢慢走了幾圈之後,肢體麻痺的感覺終於是減輕了一點,至少還能走路了,要是真癱在了床上,那陳陽才會恐慌和暴躁,他在這世上,也就剩下這個身體是自己的,要是身體也不行了,也許會在某個地方無聲無息死去。
在天亮之前,魏林清走了。
陳陽靠在床頭上,看著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鬼魅橫行的晚上終於過去,此時,陳陽聽到了外面人聲漸起,接著,又聽到了幾聲淒厲的哭嚎,然後,又嘎然而止,陳陽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魏六嬸推開門進來,“阿陽,起床了沒,該洗把臉吃早飯了。”
陳陽苦笑了一下,“六嬸,我這出了點問題,得麻煩你把魏時的電話給我一下,我得把他喊回來。”
在晨光中,魏六嬸顯得老態畢露,她著急地走過來,“出了什麼問題,給六嬸看看?”
陳陽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睡了一晚上,這腿腳就動不了了。”說完,陳陽還好像示範一樣,把腳有點艱難地挪到地上,扶著床沿,跟個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樣,蹣跚地走了兩步,就這幾步,腿腳已經明顯地在發抖。
魏六嬸“哦喲”一聲跑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陳陽,圍著他轉了幾圈,“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怎麼每年到了這時候總會出點事,阿欣那個命苦的,才沒了孩子,想不開昨晚上吊了,你這又——”
昨天那兩個守門的女人說每年鬼節的時候,魏莊都會死人,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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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在鬼節這天;魏莊的人都是天邊剛擦亮就起來了;這天也要把手裡忙活的事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