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朦朦朧朧的看著他,他伸手撫了撫卿塵散在額前的髮絲,俯身問道:“怎麼了,今天不跟我去校場?”
卿塵輕聲說道:“不去。”
夜天凌微微一笑:“我看你這幾日是越發偷懶了,前些時候還鬧著總要出門,如今倒安份起來。”
卿塵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我安份,你豈不是省心?”
夜天凌替她將被角輕掖:“如此便饒你再睡會兒吧。”
卿塵“嗯”了一聲:“四哥,今日若沒什麼要事,就早些回來。”
“好。”夜天凌答應一聲,起身出去。天光輕淡,遠遠透出晨曦,幾名玄甲近衛早已等在門外,翻身上馬,便往校場去了。
夜天凌此次帶來蜀中的玄甲軍乃是軍中精銳,天色未亮便早已裝束整齊對陣操練,十餘年寒暑如一日,從無間斷。
別館所在的江水郡城中駐軍兩萬三千,自夜天凌到時起,便日日隨玄甲軍同時受訓。開始都頗有些吃不消,但因底子還不錯,到現在逐日習慣,似是闔軍換顏,大有長進。
夜天凌一到校場,大將唐初同江水郡督使便自點將臺迎上前來,“殿下!”
這江水郡督使正是當年曾冒險相信卿塵,使百姓避過地震之災的懷灤縣郡使嶽青雲。他本就是武將出身,那次震災後夜天凌看好他帶兵之才,借封賞之機設法將他調放外官到了蜀中。
事事料先,環環相扣,這一步也是早便安排妥當的,嶽青雲到任之後整頓民生勤練兵馬,倒真未辜負夜天凌一番賞識。
夜天凌登上點將臺,唐初抬手施令。
玄甲軍聞令而動,瞬間集於臺下,行動之迅速縱使嶽青雲已不是第一次領教,仍舊暗中慨嘆。
校場中輕灰飛揚,肅靜無聲,映著點點鋪灑開來的晨光,黑甲攝人,兵戈耀目,軍威如山。
唐初抬眼一掃,揚聲問道:“何故缺了一人?”
領兵副將出列答道:“稟將軍,神機營張爭昨天不慎扭傷腳骨,是以在營中休息,今日未曾隨軍操練。”
唐初點頭,回身道:“殿下。”
夜天凌劍眉微動,自陣中收回目光,問那副將:“傷的可厲害?”
那副將答道:“回殿下,普通扭傷無甚大礙,但為不耽擱過幾日出兵,特稍事休養。”
“嗯。”夜天凌揮手令他歸列:“待會兒一起去看看。”
那副將俯身道:“謝殿下!”後退一步,自行入陣。
嶽青雲目露詫異之色,不想一個士兵受點兒小傷,夜天凌以王爺之尊竟也要親自垂詢探視。昔日從軍不在夜天凌帳下,只耳聞其治軍極嚴,這些日子隨行在側,亦深深領教,如今見此恩威並施,如何不教將士人人死心盡忠。
他卻有所不知,這眼前這些玄甲軍將士都是夜天凌自帶兵以來便親手挑選訓練的精銳,多年來隨他縱橫邊疆征戰南北,幾乎從來不離左右,攻城掠地立下汗馬功勞。
這支精銳之師曾如利刃長驅奇兵突起,一日之內攻陷南番重鎮百色城,未傷一兵一卒,反而將夷族援軍殺的丟盔棄甲,狼狽棄守。曾僅憑七千兵力駐紮潼陽關,震懾西突厥八萬大軍不敢輕舉妄動,連夜退兵。更曾深入西域周旋於大小三十六國戰亂之間,平息干戈,使西域諸國至今臣服為天朝屬邦,亦使吐蕃控制西域的想法落空,長久以來只能相交友好,不敢有所妄動。
無論北疆西陲玄甲軍皆威名遠揚,鋒芒所指,聞者色變。鐵血崢嶸中,夜天凌與之同生死共患難,名為部屬,實勝兄弟,諸將士亦深感他知遇之恩,追隨身畔,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萬兵馬此次入蜀,神不知鬼不覺,連嶽青雲這個督使都絲毫未曾察覺。事後思及,若這是攻佔江水郡的敵軍,當真防不勝防,驚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