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確已經喝的太多,但卻不像,是嗎?”
“沒有這樣醉酒的。”卿塵輕聲說道。
“嗯,或許沒有。”夜天凌眼中黑的清透,淡淡說道:“但我從第一次喝酒便告訴自己,不管喝多少,人不能醉。喝酒對我來說,從來只是一種定力的練習罷了。”
“為什麼?”
“因為醉了,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了。”夜天凌說道。
“一直清醒著不會累嗎?”
“醉而復醒,實則更累。”夜天凌緩緩閉目,輕嘲道:“何苦自尋煩惱。”
卿塵專注的看著他刀削般的輪廓,那剛毅銳利因唇角的淺淺笑意而柔軟,叫她看得痴迷。她伸手觸控他的唇:“在我面前,你也要這樣控制著自己嗎?”
夜天凌睜開眼睛,眼底浮起神色溫柔:“有你,我不因酒醉。”
卿塵笑著站起來,身子卻軟軟的一晃,她伸手去扶桌案,不料乍然落入了夜天凌的懷抱。
夜天凌戲謔的俯身看她:“灌酒的人先醉了,等我告訴十一去。”
卿塵伏在他懷中嗔道:“你敢!”
夜天凌盯著她的眼睛,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
便是醉眼朦朧,卿塵也被他那奪人心魄的狂傲所俘虜,人人是但求借酒醉中狂肆,他這份傲氣卻是生在骨子裡,醉或不醉,又怎樣?
卿塵伸手挽住他脖頸,揚眉笑說:“那即便你要軾天滅地,我也跟定了你。”
夜天凌眸間泛起驚喜的星光,瞳仁深處如有魔力,叫人暈眩迷失在裡面。他略一用力,便將卿塵橫抱起來步往煙羅帳中,錦被柔軟絲滑觸到因酒意而燙熱的肌膚,微覺溫涼。
月光如同輕紗,淡淡的鋪瀉窗稜,灑了一地,清亮而幽靜。
卿塵身邊盡是夜天凌熟悉的氣息,他的體溫如同深沉的海洋,無處不在的包容著她,叫她幾乎溺斃在這樣的溫存中。
夜天凌靠近她,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他擁著她靠在榻前,靜靜看她。卿塵亦沒有說話,那一刻的寧寂中她能聽到他心臟的跳動,那輕微的聲音在她的心靈間如此清晰,沒有任何的隔閡,他屬於他,就如同她也屬於他,完全的毫無保留的擁有彼此。
一室靜謐,此處無聲勝有聲。
不知過了多久,夜天凌自卿塵微笑的容顏上移開目光,閉目長嘆道:“清兒,希望此生此世我都能護佑你,讓你永遠這樣笑著,遠離人間悲恨愁苦。”
“若悲恨愁苦裡若你都在身邊,那其實也無防。”卿塵輕聲低喃。
夜天凌緩緩搖頭,唇邊似有似無蕩起微笑:“我在的話,便只給你歡笑。”
“那你得寵我疼我愛我,便更管不了我了。”卿塵俏然說道。
夜天凌抬手颳了她鼻子一下:“你要是開心,我管你做什麼?”
卿塵抬眸:“你不怕我闖禍?”
夜天凌劍眉微挑,卻道:“不怕。”
卿塵故意嘆道:“殿下果然是善用兵謀之人,欲擒故縱,這樣一來我倒不好意思闖禍了。”
四目相對同時失笑,突然夜天凌目光一動,掠往窗外。
卿塵聽到一陣遠遠的破空聲,隨他看去,夜空中綻開一聲輕響,銀光灑落,竟是耀目的煙花。
“哎呀!”卿塵起身叫道:“險些忘了,四哥,我們去看煙花!”
夜天凌見她步履還踉蹌,就要往外跑,一把拉住:“剛喝了酒便出去吹風,什麼煙花?”
卿塵道:“是斯惟雲請老工匠做了送來的,說是極為精巧,只有蜀中才能得見。我讓神機營送上壅水大堤,今晚是給你賀壽,也是賀堤壩落成!”
夜天凌無奈笑著,同她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