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說罷長笑著往大殿深處而去。
許妃妝容凌亂的坐在那裡,怔怔看著夜天灝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白紙黑字的休書緩緩的落在眼前,被寒風吹的反覆幾下,又遠遠飄走了。不知坐了多久,淚痕已幹,她扶著身邊長案站起來,將髮際釵環理好,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向大門。
宮門洞開,慘白雪地陰森一片,一陣刺骨的長風呼嘯而入,吹得金帷亂舞,層疊明亮的燭火禁不起寒風吹,紛紛熄滅,許妃身後的東宮完全的陷入了黑色的深淵。
半個時辰後,伺候太子妃的小宮女端著參湯送到房中,只見樑上白綾長掛,許妃一身素白宮裝懸在半空,早已香消玉殞。
小宮女嚇得驚恐大叫,將參湯碎落滿地,轉身往外跑去:“救命!太子……太子妃……”卻駭然發現,太子寢宮處點點燃起妖烈的火焰,整個東宮濃煙滾滾而上,火借風勢,沿瓊樓玉宇迅速攀升,貪婪吞噬著人間富麗堂皇的美夢。
寢宮正中,太子白衣玉冠,手持一盞燃燒的長燭,笑著站在明煙烈火間,清澈眸中染滿了沖天長焰,那裡是屬於死亡的平靜和,滿足。
徑須一醉輕王侯
刑部尚書吳起鈞自致遠殿退出來,天光未明,入眼尚是一片冷冽的黛青色,帶著深冬徹骨嚴寒,然而他卻已汗透衣衫,站在階前穩了穩心神,這才慢慢往宮外走去。
東宮前夜走水,大火險些燒了整個紫禁城,幸虧撲救的及時,只是好端端的東宮卻已化做一片焦墟。侍衛們拼死救護了太子出來,然太子妃卻慘死火場,提案司奉旨一路查下,竟有宮人說到太子妃死於自盡,這東宮大火亦是太子親手縱燒的。
事情非同小可,誰也不敢怠慢,緊接著便報奏了天帝,如今這宮裡哪還有點兒新春冊後的大喜光景,人人噤若寒蟬,生怕一句話說錯,惹禍上身。
吳起鈞尚未出了致遠殿,便見幾個內廷衛同太子往這邊來,避到一旁:“臣吳起鈞給殿下請安。”
夜天灝神色淡遠,朦朧的晨幕下看不甚清晰,只覺得他似乎立定微微笑了笑:“吳大人,什麼殿下,如今我只是你刑部的待罪之人罷了。”
吳起鈞額頭滲出汗來,忙道:“殿下言重,臣豈敢。”
夜天灝哈哈一笑,徑直往暖閣裡去了。
卿塵和孫仕安默不作聲的站在天帝身側,一天一夜未睡,誰也不覺睏意。自吳起鈞出去後,天帝面色陰鬱,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那奏報東宮失火的條陳。太子供認不諱親手縱火,將太子妃的自盡也攬到自己頭上。不是第一日侍奉天帝,倆人都知道,天帝此時是怒極了,心裡想必也傷透了,反靜了下來。
金猊火爐中雖點的紅旺,溫暖如春的西暖閣卻瀰漫著叫人窒息的死寂,直到太子進來跪在地上,天帝都沒抬頭,也不知過了多久,將手中的摺子合起,點頭道:“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竟殺人放火也學會了,朕的好兒子。”
夜天灝深深叩首,將象徵著儲君身份的白玉冠除下,放在面前青石地上:“請父皇成全兒臣。”
天帝冷冷的看著那頂白玉冠:“成全你什麼?做下這樣的事,拖出午門去斬了嗎?!”
夜天灝淡淡一笑:“多謝父皇。”
“你!”天帝猛的站起來,手指太子,身子氣得哆嗦,頭上襲來暈眩,竟一晃險些摔倒。卿塵和孫仕安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攙扶:“皇上!”
兩人扶著天帝坐下,卿塵知道是急怒攻心,替天帝按壓了幾個穴位順氣活血。孫仕安道:“皇上,要不要傳御醫看看?”天帝緩了緩說道:“不必。”
卿塵亦勸道:“皇上請息怒,保重龍體。”
夜天灝跪在那裡,雙手緊握成拳,一瞬間眼裡掩飾不了關切。見天帝無恙,淡淡一鬆,又恢復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