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是否也人人如他,看得清楚。
溫柔看著夜天凌清雋的身影,想起他昨日回府時眼中的疲累,心底仍泛起絲絲的疼惜。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推波助瀾,終究還是走了最壞的勢態,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在隱忍中等待最佳的時機?邊陲烽火難平,征戰連年,又將有多將士英魂,埋骨他鄉。
水面一聲輕響,一尾斤餘沉的鯉魚隨著夜天凌手腕微揚吊上半空,夜天凌伸手將它從竿上取下,卻又隨意丟回湖中。長身而起,瞥了眼那摺子:“撤亦反,不撤亦反,他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十一弟,你不妨好好掂量一下這摺子。”
卿塵將石青披風搭在他肩頭,他眸光輕柔,望向她一笑。
亦帶了多年的兵,十一思索一下說道:“壅水駐堰地處東蜀,下臨青州,西接封州,青州、封州,那是西岷侯重軍駐兵所在。”
“對,”夜天凌負手北望:“一旦堰成,則可數日而截壅水,青、封兩州便在指掌之間。”
“四哥是提防東蜀軍?”十一目光一沉。
夜天凌深邃雙眸精光微現,帶著深思熟慮的沉定。
西岷侯近年來聚蜀地精兵設東蜀軍,沿壅水諸州屯兵,其心昭然若揭。
北疆一旦戰起,西藩退可入川蜀據守自立,進可與北藩聯手,由淵江穿壅水南下直逼天都,兩面夾擊,實為心腹大患。
湖州春汛一過,夜天凌便遣斯惟雲入蜀,暫停修堰導江的工程,日夜督造壅水江壩。左原孫也早已與數月前動身北上,此時已入合州。
一連月餘,夜天凌抗著各方壓力一力拖延爭取時日,濟王、清王、湛王卻聯手支援即刻撤藩,殷家、靳家、衛家各處官員亦層層上表,甚至公然彈劾。
天帝今日終究準了北晏侯的奏摺,降旨撤北藩,依南靖侯屬地之前例,分封為十六州都護府。
撤藩的聖旨不日即將到北藩,京郊六軍待命,兵馬暗集。
天狼星動,是久違的兵鋒殺氣。
夜天凌極冷的一笑,微微扭頭,馬蹄聲輕沿湖而來。
夜天漓翻身下馬,將韁繩一丟,來到近前:“十一哥!你果然在四哥這兒。”
十一仍在想著西北軍事,答應一聲:“何事找我?”
夜天漓劍眉微挑:“母妃命我找你進宮。”
“哦?”十一併未在意他語氣中的異樣,隨口問道:“可有說是什麼事?”
“似乎是……”夜天漓頓了頓:“要將殷家長女殷採倩賜婚與你。”
“什麼?!”十一猛的抬頭,夜天凌同卿塵皆盡愕然。封王后開府賜婚雖是皇子再平常不過之事,卻誰也沒想到十一的王妃會是殷採倩。
“怎麼又是她?”卿塵不禁有些惱怒。前事方隔不久,這殷採倩難道是急著出閣,人人可嫁?
殷家曾向凌王府聯姻之事少有人知,但十一卻清楚,一時哭笑不得:“胡鬧什麼!我找母妃說去!”
“哥!”夜天漓攔住他:“是皇后的懿旨。”
十一一怔,停下腳步。不論蓮妃,後宮之中蘇淑妃最受天帝寵愛,因此早便惹皇后不滿,常為些小事便招來斥責。蘇淑妃向來柔順處處忍讓,皇后倒也不能拿她怎樣,但若在此事違抗懿旨,恐怕往後便有委屈可受了。
夜天凌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冷笑,殷採倩要嫁的怕是十一身後的蘇家吧。鳳、衛、靳、蘇四大仕族,蘇氏一族歷來最為清高,門庭嚴謹,一向同殷氏生疏,自然是殷氏最急於籠絡的物件。
天家閥門,無論男女都逃不過這聯姻的命運。從天帝后妃三千到諸王妻妾,或娶或嫁,他不記得有哪個不是綜錯了門庭權位。
思及此處,忍不住看了卿塵一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