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至西華門,京中出動了數千京畿衛清出開闊大道,沿途明黃華蓋,寶扇羽幡,盡顯皇家威儀。甲冑鮮明的御林軍林立犒軍高臺兩旁,護衛著至尊的皇權。
卿塵望著視窗正出神,想像一會兒大軍入城不知是什麼壯觀場面,忽聽遠遠一聲金鼓擂動,鼓聲威嚴而有節奏沉沉雷鳴。戰鼓聲中,一道低沉肅遠的號角聲彷彿自天邊響起,西華門緩緩開啟。
一時間滿城的喧鬧像是突然被抹掉,整個京都剎那間陷入一種肅穆中。
眾人聽到耳邊響起威沉的鐵蹄聲,城門處幾乎給人一種錯覺,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玄色鐵潮,使這深秋高遠的天地瞬間變得肅殺,彷彿驟然凝聚了寒意。
一面金色大旗躍然高擎,上面一條黑色蟠龍出神入化,獵獵於長風之中。
當先兩騎銀盔紅纓,端坐馬上,七千鐵騎,人人玄甲玄袍,兵戈鋒銳,成七個方陣依序而列,隨他二人緩緩入城。
軍容肅整,軍威嚴穆,眾人能清晰聽到整齊劃一的步伐落地,響徹神武門內外。
卿塵不由得起身站到窗前,想看清領軍的兩位大將。相隔較遠,兩人又盔甲在身,只依稀能看到眉眼,但已足夠。
“十一!”卿塵握著窗稜的手一緊,身子向前傾了下,低呼。左邊那個銀盔紅纓的將軍,分明是十一。可是他身旁的是另一個人,並沒有那個清峻的身影。
卿塵望著遠處,愣愣立在窗前。驀的被一聲巨響驚醒,那是七千鐵騎不聞一絲錯亂的同時立定,威嚴震撼。
謝衛在一旁語意感慨的說道:“治軍之嚴,當真無人能出這四皇子之右,無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四皇子,夜天凌,卿塵凝視十一身邊那個人,回頭問謝衛:“那個就是他們所說四皇子?”
謝衛一笑,道:“你自己看。”
卿塵將目光重新投到那浩瀚軍中,但見軍中寂靜,肅然無聲,只聞四周招展的戰旗獵獵作響。圍觀百姓被這軍威所震,一時皆盡肅穆。
七千鐵騎已經全部進入城門,號角聲再次響徹九城內外。
原本成七個長方型的軍陣中,最後一陣的戰士同時向兩旁分開,一騎白色戰馬裂陣而出,馬上之人戰甲佩劍,縱馬前馳,白色披風肆虐風中,招搖飄揚。所到之處軍陣一一中分,如同一道寒光將七千鐵騎一劃為二。
其人在前,身後立刻有有戰士策馬相隨,填補分裂的空隙,整個軍陣隨之推動,變幻成為一個完整的四方陣形。
陣前,兩名領軍大將雙騎微分,那人勒馬當中,抬手,身後七千鐵騎肅整軍容。
隨著那人右手輕揮,卿塵在高處只看到數列玄色齊齊變動,所有戰士幾乎在同一瞬間翻身下馬,行軍禮,高呼:“吾皇萬歲!”
這一聲自數千鐵血戰士口中同時喝出,端得是震天動地,九城失色。
這是征戰萬里的鐵馬英雄,寒劍浴血的豪壯男兒。
唯有沙場之上出生入死的戰士,方有這樣攝人殺氣,唯有勇猛無畏殺敵的軍人,方得如斯豪情威勢。
謝衛目光鎖定陣前白馬白袍的那人,對卿塵道:“那便是四皇子夜天凌。”
卿塵看著神武門前那個遙遠卻熟悉的身影,凌洌沉斂,挺拔馬上,睥睨天下,風神絕世。這個人,以他的傳奇一般的精兵鐵騎,南征北戰,攻城掠地,掃蕩中原疆漠萬里山河。
那晚的背影似乎和馬上的身影合而為一,變成千軍萬馬中那一點孤傲的白。卿塵突然覺得眼底酸酸的,怕被旁人看出端倪,故意若無其事的低頭端茶:“原來是他,久聞大名了。”
莫不平拈鬚微笑,看著神武門前肅殺的軍陣:“好個四皇子啊!”
謝衛將茶盞把玩在手中:“天帝膝下皇子之中,帶兵者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