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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讓開。”短短兩字自齒縫迸出,夜天凌越過她,冷然看著夜天湛。

卿塵上前一步,注視著他已然冰冷的臉龐:“你要殺他,便先殺我!”

夜天凌目光猛地掃射過來,冷厲如劍,直刺她眼底。卿塵手掌微微顫抖,卻沒有退讓:“你不能殺他。”

夜天湛上前一步,將她攔住:“卿塵,此事你不必插手。”

卿塵迅速扭頭,一雙鳳眸凜然掠起,極銳的盯住夜天湛,她一字不言,只用那樣冷冽的目光看著他,清清楚楚表達出制止的意味。

夜天湛劍眉傲然一揚,方要說話,忽然見她清澈的眼底緩緩浮起一層若隱若現的霧氣,那深處濃重的哀傷幾近悽烈,揪的人心頭劇痛。他頓了頓,終於長嘆了口氣,不再與她爭執。

夜天凌冷冷注視著這一切,面若寒霜,“你是鐵了心要護著他?”他面對卿塵,似要將她看透,深黑眸底是怒,更是滔天的傷痛。

卿塵道:“四哥,你冷靜點兒……”

不等她說完,夜天凌緩緩點頭,“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反手狠狠一擲,三尺長劍沒柄而入,深深摜入雪地。他再看了卿塵一眼,絕然拂袖而去,頃刻之間,身影便消失在茫茫雪中。

卿塵痴立在原地,冰冷的雪墜落滿襟,她似渾然不覺。夜天湛緩緩開口:“你不必這樣做。”

歷經一時寂然沉默,卿塵才慢慢看向他:“兄弟三人,領兵出征,若只有一人活著回去,無論那個人是你還是他,都無法跟皇上交待。”

夜天湛片刻未曾從她臉上移開目光,忽爾一笑,笑如飛雪,極輕又極暗:“你攔下這一劍,並不是為了我,仍是為他。”

卿塵淡淡道:“他是我的丈夫。”

夜天湛輕輕退了一步,突然以手撫胸壓抑的嗆咳出聲,手上傷口的血淋漓染透衣襟,在雪白的長衫上觸目驚心蜿蜒而下。

卿塵見他面色分外蒼白,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夜天湛微微搖了搖頭,暗中調理呼吸,稍後啞聲道:“你恨我嗎?”

卿塵眸色漸漸暗下,一抹幽涼如殘秋月影,悄然浮上:“這條路是我們自己選的,你、我、四哥、十一,誰也沒有資格恨誰。”她悽然抬頭,仰望飄雪紛飛,眸中是難言的寂寞:“無論是恨,還是怨,十一再也回不來了。”

如此平緩的語氣,如此清冷的神情,夜天湛卻如遭雷殛,身形微晃,幾乎站立不穩。他似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支撐著自己,許久,方道:“不錯,再也回不來了,一旦走上這條路,我們誰又敢再回頭?”字字如針,冷風刺骨,涼透身心。

卿塵幽幽看著他,說道:“所以我誰也不怨,既是自己的選擇,便怨不得別人。”

夜天湛道:“我已盡力了。”

卿塵垂眸點了點頭:“我知道。”

夜天湛望向她的目光漸漸泛起柔和的暖意,他唇角淡淡勾起,緩若清風般一笑,再也未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薄薄急風掠過眼前平曠的空地,雪光刺目,逼的眼中酸楚奪眶而出。

一行清淚,零落辛酸,卿塵孑然獨立於連綿不絕的雪幕之中,亂風吹的發巾輕舞,白衣寂寥。

兩隻青鳥自枝頭振翅飛起,驚落碎雪片片,遙遙而去,相攜投入茫茫雪林中,不期然身後有人輕咳一聲,卿塵抬手拭過微溼的臉龐,轉身看去。

出乎她的意料,身後之人竟是万俟朔風,一身墨黑勁袍反剪雙手,他眼中是頗含興味的打量。

卿塵沒有說話,万俟朔風悠然踱步上前,挑眉一笑,說道:“你方才其實沒必要去擋那一劍。”

他話中別有意味,卿塵靜靜抬眸望去:“何以見得?”

万俟朔風目光移向不遠處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