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被火蛇咬住的彩帆立刻又把人們的目光揪了過去,因為帆下的景象才是最為神秘的,才是最為重要的,因為那下面有兩個人嘛!大家都還在期盼出現第三個人呢!
火蛇一旦咬住帆布後便開始蠶食,接著是變得興奮活躍,開始吞食。它的軀體快速膨脹,變得龐大,很快便像翻滾的火龍了。
此時人們都感到心快要被揪碎了,快要窒息了,眼睛快要瞪突了,都急切地盼望著結果。可是,火龍都快把大帆吞噬了,還不見那下面有什麼動靜。所有人都意識到焦灼地期盼和虔誠地祈禱是沒用的,應該有所行動才對。此刻任何人都堅決地相信,任誰上前,絕對是要去撲火,是要去救人,而不是去害人。人們在面對眼前的災難時,不是麻木的,不是冷漠的,不是無動於衷不施援手的,而是不自覺間便會激起本質的、與生俱來的、未經錯誤引導的、純粹的善良、慈悲、俠義。人本來就是如此的,人應該如此才對,這樣人間才更美好嘛!
就在有人準備尋找滅火器具的時侯、就在有人要脫衣服沾水的時候,那片被火龍吞嚼著的彩帆下傳來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叫。那聲音尖利,穿刺長空,令眾人心驚肉跳緊張到了極點。接著,一聲嬰兒清脆稚嫩的啼哭如天籟之音般衝破了沉悶死寂的空氣。
“噢,天呢!”眾人深呼吸了一口長氣,儘管又吸進去了細碎的飛絮,但每個人的臉上還是露出了發之心底的聖潔的笑容。
“生了,生嘍,生了哎!”一些女幫眾們的感觸似乎更為深刻,竟然喜極而泣了。
然而這終歸是戰場,不久的剛才還在生死相搏。女幫眾的失態立時招來了武金鳳的不滿,她抬手一託她那受了傷的乾坤二乳,尖酸地說道:“生個孩子有什麼了不起?大呼小叫,真不知害臊!”她那飽含嫉妒口吻的蔑視並沒有得到一貫對她俯首聽命的屬下回眸。
杜飛虎哈哈大笑,問道:“林兄弟,是男孩女孩?可兩廂安好?”
陸同章則還是充當有經驗的過來人,喊道:“摳淨孩子口鼻,別忘了割斷臍帶。”
林天鴻早深刻銘記了接生婆子所教的至關重要的產後注意事項,並謹慎細緻地實施了。他沒心情回答朋友的問話,只是激喜哽咽地對妻子說道:“如月,是個女兒,長得像你,你辛苦了。”
風助火勢,火已經燒到他二人······不,此刻應該是三人,已經燒到他一家三口置身的凸起處。杜飛虎喊道:“林兄弟,火上來了,快掀開帆布。”
武金鳳喝道:“掀什麼帆布?還不都得是死!”她不肯錯過這稍縱即逝的時機,跳上鐵鏈疾行幾步,飛身而起,居高臨下地揮劍刺向凸起的人型。
“小心!”陸同章大喊了一聲。四下亦有不少人驚撥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火光劍影一陣急劇閃爍,“哧啦啦”的破裂聲響中,燃燒的帆布碎片亂飛亂射,引燃了漫空中的飛絮,又呈現出了一個星火燦爛的炫目畫面。在這個畫面中最為搶眼的是武金鳳頭下腳上的姿勢不變,但居高臨下的軌跡變成了一飛沖天,如流星般拖著口中鮮血噴出的尾巴,飛出好高、好遠。
然而,儘管她的離去是姿勢優美、速度迅疾,卻並不是她自願的,而是被林天鴻重掌打飛的。很遺憾!土雞就是土雞,飛的再高也成不了凰鳥,起飛的造型優美,並不等於會以優美的造型降落,但降落的速度還是有的。當她飛的不能再高、再遠的時候,勢頭逆轉,但姿勢依然不變,夾帶著風呼嘯出的哨響,筆直地栽了下來,直直地載入河中,激起了沖天的水柱。從她降落的速度和力道上判斷,若非當年白英老人家治水得力,全程水勢大盛,頗有深度,她定然會一頭扎進淤泥裡喂王八了。而從她飛行的遠度距離來判斷,若非當年林青塵監工得力,民夫們沒有掐扣尺寸,把運河修築的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