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鄉劇團也是個臺柱子,後來和班主有點矛盾,就跑了,進京三年,當過送水工,賣過煎餅果子,賣過報紙,還在北影廠當過群眾演員,一場戲五十塊,我有底子,他們都喜歡用我,不過這一行也不是旱澇保收,有時候一個月能整好幾千,有時候半個月連一個通告都沒有,我就是在北影廠門口等戲的時候被老蔡挑中的,他讓我去演領導,就出個席,說兩句話,給五十塊,我尋思這活兒不累,來錢快,就幹了,我不知道他是騙人啊。”
“幹過幾回?”劉子光問。
“天地良心,就這一回!”臧春生雖然嘴裡信誓旦旦,但是眼神有些閃爍,手裡的啤酒杯也微微顫抖。
“老臧,你是走過江湖見過世面的人,我既然不是在審訊室問你,而是在二葷鋪和你談這個,你心裡就應該有個數了,說吧,別藏著掖著,沒意思。”劉子光淡然道,夾起一塊爆肚吃著,兩隻眼睛盯著臧春生的臉,似乎早就將他看透。
臧春生一咬牙,說:“我和老蔡去年就認識,我幫他幹這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起碼十幾次,都是外地當官的進京辦事,我冒充國務院的主任去說兩句話就得,起初我也怕,老蔡勸我,這幫當官的痰迷心竅,腦瓜子都是短路的,你架子越大,說話越拽,他們越把你當回事,我試了一下,還真是這個理,後來我膽子也大了,裝起領導也象那麼回事了,我的價碼也從剛開始的五十漲到現在的二百了,不過這回的錢老蔡還沒結給我。”
“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那個車是老蔡聯絡的,聽說是透過關係認識司機,那車是一個離休老幹部的配車,老幹部平時不大出門,車都是家屬在用,具體是誰的車,給多少錢,我都不清楚。”
“那下面的戲你們打算怎麼演?”
“就看老蔡怎麼想了,我這個形象,只能演個中層,再往上就得換演員了,反正還是那一套,下套,忽悠,拖,等錢賺的差不離了,對方有所察覺了,戲就差不多演完了。”
“老蔡不怕被發現?”
“不怕,這幫當官的誰的屁股也不乾淨,老蔡有的是招對付他們。”
“你還知道些什麼?”
“知道的不多,我就是一外圍跑龍套的,只管做好自己分內事,別的租車租場地租行頭啥的,都和我沒關係。”
“呵呵,這些事兒都知道,還說沒關係。”
“大兄弟,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兒自打民國年間就不少見,首都城裡別的不多,騙子一抓一大把,老蔡這樣的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平,玩的還不夠狠,前些年有個老幾,自個兒在郊區辦了所軍校,招了幾千號學生,都發軍裝,整天操場上踢正步,還弄了一大堆肩章證件,封官許願,光大校軍官就封了三四個,聽說抓他的時候,這傢伙還穿著少將軍裝呢。”
劉子光啞然失笑,他知道臧春生說的都是真事兒,也知道臧春生在老蔡,亦或是霍英傑整個騙局中的作用比較小,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霍英傑搞得有多大,他可不是簡單騙幾個跑官費那麼小的胃口,他要騙的是整個江北市能調動的所有的浮財,數額高達幾個億!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劉子光也就不耽擱了,他起身道:“鑑於你態度比較端正,我就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後別跟著人家招搖撞騙,摺進去你兒子的學費就沒著落了。”
“是是是,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臧春生點頭哈腰,誠惶誠恐,劉子光從撕開煙盒,在上面寫了一個號碼給臧春生:“老蔡再有什麼安排,給我打電話。”
“一定一定。”藏春生雙手接過紙條,煞有介事的唸了一遍,似乎牢記於心了,但劉子光可以肯定,自己前腳離開,臧春生後腳就會把紙條扔了溜之大吉,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兒子在哪所大學唸書,這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