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仿徨無計間,望見不遠的山坳間一處平坦的地方,隱隱有屋簷露出,似乎是一個村落,當即掉頭向那裡走去。
可是那路崎嶇難行,荊棘遍地,馬車實在難以透過,便下了車,將馬系在樹旁,自己披荊斬棘地向裡走去。
好不容易走近了,果然是個村子,阿柯心中稍安。誰知道進村走了一陣,竟看不到一個人,滿眼望去一片蕭索,到處房屋殘敗不堪。滿街一股子腐臭味道,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腐爛,可想想也夠讓人背脊發涼的。
阿柯剛從揚州煙花之地過來,乍見到這番情景,只覺頭頂發麻,眼皮亂跳,本著“寧躲勿闖”的原則,轉身就走。
誰知這村不大,道路卻還複雜,各個方向看過去都是一模一樣的山、一模一樣的房子,再加上太陽飛也似落入山後,阿柯走了兩圈,非但沒走出去,反而愈轉愈深。
“莫不是被鬼迷了眼吧?”
阿柯想起小真小時候一本正經講的鬼迷人的故事,心中開始控制不住地亂跳。他緊緊握著劍柄,只往路口多的地方去,想看看哪裡有燈光。
眼見天色迅速黯淡下去,阿柯急得一頭熱汗,忽然眼角處什麼東西一閃。他忙向左邊那條街看過去,果然是一盞燈光,就在街拐角處的一棟房子的二樓。
阿柯大喜,可是心裡也警惕,抽出劍,藏身在屋簷下面,慢慢向燈火處靠近。
走近了,隱約見那窗戶上映著一個身影,似乎是個駝背矮小的人。
阿柯在黑暗中靜靜站了一陣,並不見有其他動靜,忽聽“咕嚕”一聲響,卻是從自己飢餓的肚子裡發出來的。
他嚇了一跳,隨即自己也感到好笑,當下上前拍拍門。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誰呀?這黑燈瞎火的……”
聽上去似乎是個老婆婆。
阿柯暗自鬆口氣,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在下是過路人,天色晚了,想借貴處一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老婆婆尖聲尖氣地道:“借宿?老身這裡又不是客棧,借什麼宿?走開,走開,誰知道你是什麼人?”
阿柯忙道:“我……我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老婆婆,借宿的費用我照給就是。你看這黑漆漆一片,我又不認識路……”
“咚咚”兩聲,似乎是柺棍杵地的聲音,那老婆婆咕噥道:“要給錢?嘿嘿……怎麼不早說?現在的年輕人,辦事總是囉哩囉嗦……”一面說著,“咚咚咚”一步一響地下樓。
但她走得也太慢了,阿柯耐著性子等了半天,有一陣聽不到柺棍聲,還以為老婆婆不來開門。
可是伸手拍拍門,那老婆婆總是立即不耐煩地尖聲道:“來了來了!門都被你拍死了!現在的年輕人,耐性都被狗吃了麼?”
終於嘎吱一聲開了門,阿柯眼前一亮,一支紅燭就懸在眼前,搖搖晃晃。
他眨了半天眼,才看清有個又瘦又駝背的老婆婆立在面前,高高舉起的蠟燭,只及自己鼻子。
那老婆婆看了他良久,不知為何輕輕嘆息了一聲,道:“進來吧,門口風可冷哩……”
阿柯忙道:“多謝老婆婆。”跟著她進了房間。
這房間也甚是破敗簡陋,燭光微弱,只勉強照亮周圍一丈左右的地方。
只見地面是潮溼的土地,連石磚也沒有,周圍那些隱隱約約的黑影,也大抵是些米缸、櫃子之類。
他正在打量,那婆婆一步一拐地走到樓梯口,道:“上樓來吧,樓下蛇可多哩。”
阿柯不久前才被蛇嚇過,聞言頭皮一麻,忙跑過去,跟著老婆婆上了樓。
老婆婆將他引到樓上,只見二樓點了一盞油燈,照得屋子比較亮堂了。
屋子正中是一張矮木桌,四周放著兩張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