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位將領,只有他一個人連升四級。
“為什麼呢?咳咳……因為……咳咳咳……他憑一己之力,帶回了三百八十一顆頭顱,裝了整整兩車。其中還有高麗七名千戶長、三十六名百戶長。
“高麗一向臣服我中原,千戶長已經算得是國中大將了,卻被他一次就截殺三名……他手下兩名兵士也跟著升遷。
“其實沒有什麼別的功勞,只是整場大戰都跟在百由金身後,替他更換砍缺了的刀劍。咳咳咳……”
阿柯在蒲團上挪挪屁股,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天絕老人咳了一陣,續道:“我記得……我與他相識多年,但是一直沒有跟他真正切磋過。因為……因為若真與他相鬥,是沒辦法分出輸贏的。除非殺了他,否則就是他殺死你。
“這是真正殺人的功夫,真正……殺者的心。他不會武功,一點也不會……咳咳……武功拿來做什麼呢?好看麼?好玩麼?對他來說,不能殺人的事物,一點用也沒有,沒有啊……
“他是個真正值得託付的人,值得信任的人……別看他是胡人,沒念過什麼書,從小就在戰場上滾爬,可是做人的道理,他懂,都懂……他是個死心眼啊。”
天絕老人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口乾舌燥,伸手去摸几上的茶杯。
阿柯忙將茶杯遞過去。
天絕老人接在手中,很是遲疑了一陣,終於還是送到嘴邊喝了,他抹一把嘴,苦笑道:“我自小曾經發過毒誓,這一生絕不靠任何人。沒想到也有這樣的一天……這是命,半點不由人。天命絕之,汝之奈何呀……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阿柯道:“你說……武功對他來講,一點用也沒有。”
天絕老人道:“不錯。他是個真正的天才。我敬佩他的本事,毋寧說敬佩他的才華。他可以將旁人眼裡簡簡單單的一招,演化為匪夷所思的殺著,而別人向他進攻的任何招數,也會立即被他識破,不僅就勢化解,還可借力打力,變成更致命的攻擊……
“在他眼裡,不僅是劍尖,那些劍脊、劍託、劍柄無一不是殺人利器……咳咳咳……更可怕的是,他將自己的身體也做為武器,只要是為了制敵,無所不用其極。
“我曾經見過他殺人,那樣的果決,那樣的犀利,那樣不顧一切、忘乎所以……看過一次,我就明白到,除非一定要殺他或是被他殺,這一生都不能跟他交手。
“他其實……不算是一個人,甚至不算一個殺手。他根本……是一柄劍,一把無上的名劍。
“當然,咳咳……絕不是那種富貴堂皇、珠光寶器的劍,那樣的劍只配養在深宮大院,供人玩味……他是一把貌似普通、甚至破敗,卻天生嗜血的奪命之劍……你明白麼?”
他一隻手舉起來,直直地指向阿柯,道:“對了……就是像你這樣的劍!”
阿柯沉默了一陣,道:“養我長大的伯伯,名字就叫做百由金。”
天絕老人似乎毫不驚異,點頭道:“果然……果然如我所料。你的殺意可能比不上你伯伯,不過殺氣卻也很可觀了。就連玄奘法師那樣的人,也被你的殺氣所迫,震破了銅鐘。
“你的伯伯現在怎樣?”
阿柯道:“他早死了,是病死的。他與我娘都中了瘴氣,沒過三天就去了。”
天絕老人長嘆一聲,道:“他一生殺意太重。那是滲入骨髓的意志,絕難更改。我與你伯伯談論時曾說:‘思多血竭,意氣也如是。猶如繃緊的弓弦,松不下來,就只有斷了。不是長壽之相啊。’”可是你伯伯回答說:‘生而有命,長壽早夭都不是自己定的,大丈夫率性而為,才不枉此生。’“哎,這句話也只有他說得無可辯駁……不過你倒是個異數,我看你平時鬆散,關鍵時候卻能將自己的一切意志聚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