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句話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只怕王爺如今已是被降伏住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有他一個能看上的姑娘,臣妾都不忍心拆散他們了。”
周天昊沒料到徐皇后居然為自己說情,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低頭道:“多謝皇嫂成全。”
皇帝一時只覺得有些體力不支,身子堪堪往後退了幾步,坐在身後的靠背椅上,開口道:“你竟然主意已定,那朕就成全你,只是你這睿王的身份,朕要收回,大雍皇室不能出這麼大的笑話……你明白嗎?”
周天昊聞言,臉上多了幾分肅然,再次撩袍跪下道:“未能守住大雍京城,直至韃靼兵臨城下,臣有罪,請皇兄降罪!”
皇帝看著周天昊寬厚的胸膛和挺得筆直的脊背,再次失力:“你……罷了,你居然連請辭的罪名都已經想好了……”
周天昊沒有說話,只是將背壓的更低了。
當天傍晚,金陵行宮的后角門口,一輛裝飾樸素的桐油頂馬車漸漸的走遠。雲鬆垮上馬車,回頭看了一眼那黑壓壓的宮闕,又將腦袋縮了回去,還帶著幾分不甘問道:“殿下,你真的要去謝家當上門女婿了嗎?”
周天昊闔眸靠在車廂上,聞言只略略抬了抬眉毛:“少廢話。”
雲松終究有些捨不得,又開口道:“殿下平常雖然也經常到處遊歷,可總有回來的時候,如今說走就走的……”
周天昊不等雲松說完,只清了清嗓子道:“你廢話太多,再廢話,讓謝姑娘把你嘴巴縫起來。”
謝家正房,徐氏、謝玉嬌還有徐禹行正圍在一起用晚膳。徐禹行回來的時候,徐氏就把一早皇后娘娘來過的事情說了一遍。
其實今早徐禹行回城的時候,倒是遇上了那一隊人,當時只讓大家各自迴避,因此徐禹行的馬車也在路邊停了好久,只是不曾打聽那些人的去處而已。知道他回謝家宅,才聽說了這件事情。
“說出去的話,自是不好收回的,姐姐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皇后娘娘一言九鼎,必定也會把這話給帶到的。”
徐氏聞言,只嘆了一口氣道:“我倒是不怕她不幫嬌嬌帶這個口信,我是怕……”徐氏心裡怕的,自然是周天昊不肯答應。雖說謝玉嬌並沒有明著提出讓周天昊來做上門女婿,只是這住都住在女家了,那和上門女婿有什麼區別呢?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要招上門女婿,那身份必定是窮苦的,以謝家的條件,只怕連家裡有些根基的,都找不到。但凡能養活兒子,誰肯送給別人家當牛作馬的呢?
徐氏想到這裡,便又鬱悶了幾分,只搖頭道:“罷了,這大約也是命吧。”
謝玉嬌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她什麼都不想說,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可是她也知道,周天昊必定會理解她,若是他不肯,那他們終究是無法走到一起的。
徐禹行抬起頭,看著謝玉嬌略出神的樣子,問她:“嬌嬌,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嗎?”
謝玉嬌抬起頭,往嘴裡又撥了兩口飯,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我去找朝宗玩。”
徐氏看著謝玉嬌離開的背影,心裡又鬱悶了幾分,這滿桌的菜也沒動幾樣。
外頭又下起了雪來,紛紛揚揚的,徐禹行想再勸徐氏兩句,可覺得翻來覆去也就只有這麼幾句話,便也沒多說。一旁的丫鬟又給他滿了一杯酒,徐禹行灌了一杯下去,從嗓子眼一直辣到了胸口。
“你喝慢一些。”徐氏勸了一句,又道:“若這事情真的不成,那等過了今年清明,就給嬌嬌張羅上門女婿的事情吧。”
徐禹行便點了點頭,這幾日他心裡也頗有些事情,馬家老太太又向他提起了徐蕙如的婚事,可徐禹行對那馬家的二少爺實在有些偏見,一時便沒應下,惹得老太太心裡又不痛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