洩不通,熊飛軍軍士將百姓攔於圈外。此時突然從驛道遠處傳來輕快的馬蹄聲,三名軍士打馬而來。陳封知是徐雲派人聯絡。只見那三人在方旭等人五丈外滾鞍下馬,快步跑到諸人面前施禮。鴻臚寺少卿迎了出來。便在此時,方、袁諸人突聽身後人聲切切,回身看時,卻見一個年輕人在十餘人簇擁下走了過來。
陳封遠遠看著,見那年輕人二十出頭年紀,白面無鬚,身材頎長,兩眼如漆,雙鬢若刀,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身穿縷金百鳥紋樣穿花大紅圓領襴袍,腰間束著銀絲結長穗宮絛。看似文弱華美,卻又有一種不可言的貴氣,令人氣為之奪。陳封心中一動,暗道:“這便是太子了。”
這人正是鄭國當今太子。
方、袁等人見是太子,急忙跪下行大禮,蘆棚外文武官員見了,無論是否識得太子,也知是太子駕臨,便也忙跪下行禮。遠處觀禮的百姓不知是誰高呼一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便聽得呼啦啦一片聲響,百姓已全都跪倒,頌聖之聲不絕於耳。
此時除負責警戒的兵士外,所有人都已跪伏於地。伏地的陳封暗想:“太子向來深居簡出,從未理政,也不接見外臣,為何在民間有如此聲望?這許多官員。百姓拜伏的到底是什麼?僅僅只是這太子之位麼?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令這些人跪拜頌聖麼?”方旭、袁端率先站起身來,眾人便也呼啦啦起身。陳封也隨眾站起,遠遠看著太子,見他年輕的臉被陽光照著,忽然想道:“他如此年輕,也許正代表著鄭國的希望。這許多人盼他早日當國理政,也許正是盼著他用自己的年輕銳氣為鄭國帶來一番振作。鄭國確已暮氣沉沉許久了,正需要他這樣的人來帶著鄭國走出衰頹。那麼我,我難道真要站在他的對立面麼?”
太子與方、袁諸人一同站在驛道之上等候王師回都。鴻臚寺少卿與徐雲派來的三名軍士交待幾句,那三人便打馬去了。過不多時,便聽得遠處畫角齊鳴,軍樂高奏,而後百餘名近衛親軍圍著十六匹健馬拉著的纛車闊步而來。那纛車丈二見方,四角站著四名護纛將官,昂首按劍。車中央豎著兩丈餘高的旗杆,兩尺粗細,纛旗青紅兩色流蘇,米黃色旗面上繡著斗大的“鄭”字,在陽光下奪睛耀目。
纛旗後是軍樂隊,前面八面各色門旗,一百二十名軍士手拿鼓角鑔鑼等樂器,邊行邊奏得勝樂。再後面“徐”字旗號下才是徐雲率著二十餘名將弁,身披全副鎧甲擁馬而來。只見中間一位花白鬍須老將,頭戴鳳翅鎏金兜鍪,身穿獸首吞肩黃金山紋甲,外罩靛青戰袍,胯下一匹棗紅馬,顧盼之間威風八面。正是鄭國當今第一武將,都宣撫使徐雲。
眾將身後是大隊軍馬,旗號甲冑鮮明,刀槍弓弩放光,看旗號大約兩千軍馬,大踏步行來,直震得黃土驛道沙塵漫天,震顫不休。這便是今日參與郊迎大禮的全部軍馬了。徐雲大軍昨日便到了,其餘人馬已各回各軍駐地,只留這三千兵馬參與大禮。
大約一月之前,陳封也親身參與了一場郊迎之禮。那時他是領軍大將,得勝還朝,卻沒有這般排場。只是張銓、崔言率禮部、鴻臚寺郎官及中下級官員二、三十人郊迎,更沒有這般儀仗警戒。陳封心中暗暗忖度:徐雲此次出兵,根本上不是一場勝仗,只是以幾個縣的代價避免了一場敗仗而已。即便如此,班師還都卻有如此排場,或許是他位高權重,戰功赫赫,或許是因他為太子之師,或許只是因當今要貶黜他而欲抑先揚而已。
隊伍行到十餘丈開外便停了下來,軍樂隊分列驛道兩旁,徐雲率眾將下馬步行至太子身前,不顧身上甲冑,伏地行跪拜大禮。太子急忙親手扶起徐雲。 陳封距的遠,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只見太子與徐雲互相攙扶,率先走入折柳亭,其餘眾人跟隨,在亭內大方桌旁坐下。蘆棚外的文武官員這才又進入蘆棚坐下。
太子敬酒,徐雲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