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豫道:“這是陛下家事,陛下自拿主意便好。陛下立哪位殿下為太子,臣等便保哪位殿下就是。”
鄭帝嘆道:“天家哪有家事?若當真是朕家事,也不必聽那些大臣的諫議了。倘若朕定要你推舉一位皇子為太子,你要推舉哪一個?”
盧豫肅然道:“稟陛下,太子是君,臣是臣子,臣哪敢以臣論君?此事,臣不敢妄言。”
鄭帝默然半晌,嘆道:“罷了,你既拿定了主意,朕也不強你。你這道奏疏,且放在朕這裡,你回去後還要用心政事才是,不可懈怠了。你這便去罷。”
盧豫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陛下有命,臣不敢抗旨,臣在這都宣撫使位上一日,便當盡一日臣之職分,請陛下放心。然臣之請,也請陛下三思。”說罷又施一禮,便自去了。
八月十九,崔言到了禁衛軍都指揮使司。
這禁衛軍都司衙門就在東華門外馬行街,距樊樓不過一箭之地。往日這裡喚作金吾衛都統制使司,自金吾衛與羽林衛合為禁衛軍,便改了名字,規制卻仍如舊日一般。這裡的牢房人皆喚慣了的,便仍舊喚作金吾衛獄。
牢房內陰暗潮溼,火光時明時暗,犯人卻並不多。關在這裡的犯人多是朝廷官吏,若是尋常百姓,便交由梁州府處置了。
直走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洪慶才停住腳步,回身對崔言道:“就是這裡了。”
崔言四處看看,這牢房在一個轉角處,一併只有三間牢房,除這間外另兩間卻是空無一人,轉角處有兩個金吾衛獄吏帶刀把守,看管甚是嚴密。
又細看牢房內,見一個身著官服之人仰躺在一張木板床上,只因燈光昏暗,卻看不清面目,料想便是蔡聳了。便道:“有勞溢之了,這兩日他如何?”
洪慶笑道:“這牢房雖粗陋些,我卻沒慢待他,每日裡有菜有肉,只沒有酒,便是這牢房內,我也命人每日打掃,也還算乾淨。蔡重樓吃的好睡的好,只怕要長胖了許多。”
崔言道:“溢之有心了。開啟牢門罷。”
洪慶略一點頭,便有兵士上前開啟牢房木柵門,洪慶又揮揮手,身後兵士將一張方桌,兩張條凳抬進去放下,又有兵士提著食盒入內,將盒內酒菜布在桌上,頃刻間已將八個冷熱菜餚,杯盞碗箸擺好。
洪慶道:“崔左丞,若無旁的事,我便去了,崔左丞與他獨自說話便是。若要喚人時,崔左丞只喊一聲,自會有人來侍候。”
:()興亡雲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