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旗落地,代軍將士再無心戀戰,紛紛調頭奔逃。頃刻之間,數千人的大軍便兵敗如流。
枯草皆已踩倒踏平,旌旗兵器遍佈於地,代軍兵卒如蝗過境般掠過荒原,倘有被田埂旗杆絆倒者,頃刻便被踩踏身亡。更有無主奔馬狀若瘋癲,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又不知有多少人被馬撞倒踩踏,再不能起身。
鄭軍將士殺得興起,李汜集結兵馬,舉兵追殺。張羽舉目遠望,忽見遠處有煙塵蔽天而來,知是代國大軍將至,急忙收束兵馬,不令再追。眼見已不及打掃戰場,張羽只得傳令撤兵舉火。
鄭國兵馬徐徐向南退去,身後荒原枯草已燃成一片,死在此地的將士,不論是鄭國人還是代國人,都葬於火海,再不能分辨。
北風南吹,火亦向南燒,火海北邊代國大軍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鄭國兵馬在夕陽下安然撤去,卻不能追趕。
這一戰只用時不足一個時辰,鄭軍以一千兵馬擊潰代國五千兵馬,鄭軍死傷只百餘人,代軍戰死者近千人。
回到涅水營寨,天已擦黑,卻見轅門外一隊兵士列隊出迎,中間許多人駐足觀望。走到近前,張羽才看清,卻是秦玉、徐恆並於適率親兵相迎。
張羽急忙下馬,將陌刀交與親兵,大步上前,抱拳施禮道:“制司與徐先生是何時到的?怎敢勞制司與徐先生相迎。”
眾人還禮,徐恆笑道:“鶴霄將軍大勝而還,我等怎能不迎?這一戰好生暢快,鶴霄非但橫掃代軍,更滅了代人銳氣,實是大功一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張羽笑道:“徐先生過獎,原來制司與徐先生都已知曉了。只可惜眾兄弟還未殺夠,卻不能再追了。”
徐恆道:“窮寇何必再追?來日鶴霄再殺他大軍一陣就是,教代人不敢再覷我鄭地。”
秦玉道:“鶴霄出兵之時斥候便已稟報。你以一鎮兵馬當代人三萬大軍,徐先生說要派兵援你,但氐營在威盛不能輕動,我便率我一千親兵來做你的援兵了。卻不想到了你營寨我才知曉,你竟連這一鎮兵馬也不盡用,只以一千人迎敵,卻也是太過膽大了。”
徐恆道:“鶴霄雖是膽大,卻非妄為。有這一陣大勝,代人已膽寒矣。罷了,這裡風冷,眾將士也都甚是疲累,命他們好生歇息,我等進帳再敘。”
眾人進了中軍帳,各自落座。秦玉道:“鶴霄,你這一戰挫動代軍銳氣,他兵馬雖眾,卻已是沒了士氣,我料想要勝他便非難事了。然你這涅水營寨卻是首當其衝之地,他兵馬畢竟十倍於你,因此我與徐先生合議,我二人便在這裡做你的援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羽道:“制司這是說哪裡話來?制司身為主將,我乃是制司部將,制司有軍令,我自當遵從。制司在此,自是以制司之命是從,何必說這等話,豈不折煞張羽?”
秦玉道:“鶴霄乃是豪傑丈夫,我豈能以尋常部將視之?沙場之上便全依你我也放心,我二人在此,不過是為臨事有人可商議而已。代軍勢大,卻也未必便強過淮南何璠。彼時我左驍衛不足兩萬兵馬,仰賴鶴霄,卻也得了全勝。如今我全衛兵馬在此,又何懼他李敢?是以我的意思,戰陣之間,全以鶴霄為主,我與永業,權為鶴霄參贊,聽鶴霄號令。兵戎大事,鶴霄萬勿推辭。”
張羽遲疑道:“這...制司如此說...”又看徐恆。
徐恆微微笑道:“鶴霄不必猶疑,秦制司乃是實意。不瞞鶴霄,初時璧城說起此事,我也有些難決。今日到你寨中,我等為保萬全,尚未敢去項莊觀陣,只守住營寨而已。然我二人雖未去,前方戰事卻也盡知,鶴霄這一場大勝,實是酣暢淋漓。代軍烏合之眾,鶴霄之勇卻也是天下無匹,我之疑慮已盡拋於九霄之外矣。鶴霄可當此任,徐恆願為鶴霄參贊。”
張羽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