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忠君愛國之心,請陛下明鑑。”
鄭帝歷數各個功臣,卻唯獨對徐慷隻字未提,陳封知道鄭帝雖迫於情勢封了徐慷虎賁軍都指揮使之職,心中對徐氏一族卻仍有芥蒂。
鄭帝呵呵笑道:“好好,你何必如此?朕也沒說什麼,坐下說話。朕自登基以來,還未有滅國之功者,你是頭一個,按說,給你的封賞還該再厚重些才是,政事堂議過,原是要加封你一個鄉侯的。然你也知曉,我朝封侯是極少有的,縱是徐少保為國辛勞一生,也不過致仕之時才得封縣侯。如今你年不過四十,便得掌十萬大軍,官位已至三品,位分已是極高的了,已不知有多少人看你眼紅了,若是封賞太重,只怕更要遭人嫉恨。朕記得這話在你打完淮南之戰之時便說過,你年輕,封賞少些,也是為你日後留進步之階。是以這一次,仍舊是朕將政事堂的奏議駁了回去,只封了你一個亭侯。崇恩,你可怨朕麼?”
陳封道:“臣豈敢。陛下的話臣早已想明白了,陛下確是為臣著想,臣心中只有感激之情,哪敢有怨懟之心。”
鄭帝道:“你想明白就好,封賞封賞,封便是這般了,賞,朕卻不能吝惜。朕已著人查過,你祖籍臨潁,連朕前幾年賜你的一千畝田,家中田產也不過一千五百畝而已,這般少的田產,如何過活?朕已命人在你封地項城選了百頃良田,一併賞與你,如此家底才能殷實些。”
陳封急忙跪地,欲待辭謝,一轉念間,已是謝恩道:“臣叩謝陛下隆恩。”
鄭帝道:“免禮,你是我鄭國上將,朝廷大臣,家境殷實些,也是朝廷的體面。況且你在前方為國效命,朕豈能教你為家小過活擔憂?如今你官位雖只正四品,勳位卻是從三品,爵位更已是正三品了,你住那宅子便有些小了。”
他揮揮手,止住陳封道:“你不必推辭,朕已說了,這也是朝廷的體面。朕知道你家中人少,再多置辦些僕從使女也就是了。我聽聞你子嗣上也並不十分興旺,只有兩子一女,想來是你常年在外征戰,無暇顧及此事,你只一妻一妾,在朝廷大臣之中乃是極少的了,不妨再娶兩房妾侍,多生養些子嗣,才是大國上將氣象,也是為我大鄭作養新人嘛。”
鄭帝似說的有些累了,微喘了兩口氣,才又接道:“趙俱離世之後,他家人已遷回原籍居住,他原住那宅子便騰了出來,朕已命內廷著人收拾了出來,也置辦了一應傢什,便也一併賞與你了。你初回梁都,也不必急著上任當值,不妨多休養一些時日,便搬過去住就是,那裡距北城也近些,日後你去軍營也便宜些。”
陳封伏地哽咽道:“陛下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當真不知何以報效陛下,臣心中,此時只武侯那八字而已,臣為我大鄭,為陛下,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鄭帝點頭道:“你有這份心便足矣。你為國出力,國自也不會慢待你。罷了,朕已多年未與人說這許久話了,今日說了這些,朕也著實乏了,你這便去罷。兵事上,你多上心,多與盧太尉商議著做事。”
陳封叩頭道:“是,臣告退,陛下保重御體。”說罷又叩了一個頭,才起身輕輕退出紫宸殿。
走出紫宸殿,陳封驚覺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原想著此番立下滅國大功,還都之後,必有百般榮光,萬般寵信,卻不曾想竟是這般境遇。雖有些許封賞,但鄭帝言語之間敲打之意更是明顯,疑忌之心也是不加遮掩。立功再大又有何用,不過多招致疑心而已,這般想著,陳封便有些心灰意懶起來,不覺在心中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