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亥時,衛綰遣來兩騎快馬稟報,原來燕軍退兵之時,衛綰便率親騎追趕,然恐燕人知覺,不敢追之過近,只遠遠吊在身後。
卻不想只追出十餘里,便被燕人察覺。燕人遣出百餘騎阻擋,衛綰恐打草驚蛇,不去與他交戰,只得停下,不再追趕。
待燕人退後,衛綰再搜尋燕人蹤跡,繼續再追。然天色已晚,燕人又極狡黠,更兼土地早已凍硬,未能留下蹄印,因此只追出數里,便失了燕人蹤跡。
衛綰不敢便回,遂遣人回營稟報,請命行事。
陳封急取出地圖,命兩個親兵指出衛綰所在之處,卻是在平山正東方向。遂命兩個親兵回去傳令給衛綰,命他將親騎散開,緩緩搜尋燕人蹤跡,萬勿再被燕人察覺。
兩個親兵去後,陳封又召集眾將,命各營皆挑選精銳斥候,於衛綰所在之處再向東、南、北五十里散開搜尋,尋找燕人駐紮之地。
陳封嚴命,各營斥候皆作尋常百姓打扮,不得騎馬,不得攜帶兵器,倘若被燕人知覺,縱然被俘被殺,亦不可露出禁軍身份。若因此喪命,以陣亡論,並予家眷十倍厚恤,否則,以通敵論處,滿門獲罪。
軍令傳下,各營挑選出近千斥候,連夜派遣出去。軍令如山,況皆有軍籍在冊,那些兵士願或不願,也只得從命去了。
然這許多斥候廣撒出去,卻如泥牛入海一般,一連數日毫無訊息。陳封心內焦躁,卻又恐人多被燕人驚覺,也不敢再多遣斥候。
平山、靈壽附近他不用地方官兵,其餘地方各府縣早已派出差役火軍,重賞之下更有許多百姓也協助搜尋,卻仍舊毫無訊息。
十一月二十八,霸州李允處轉來軍報,已探明燕人在涿州集結五萬兵馬,數日之內便要發兵,只不知他要從哪條路進入鄭境。
霸州距平山五百餘里,軍中快馬一日一夜便可趕到,然這份軍報卻是十一月二十六日發出。
陳封看著手中軍報,長嘆一聲道:“此刻只怕燕軍已入我鄭地矣。不出三日,朝廷必命我分兵助李克讓守邊,只盼李克讓莫要輕慢懈怠,能穩穩守住便好。三日內若仍尋不到燕人,便再不必尋了。”
程備道:“都司莫急,這幾日我軍斥候已將左近翻了一遍,距燕人藏身之處定已不遠,不須三日,定能尋到燕人。若能平定這股賊寇,我全軍兩衛兵馬皆可赴援北疆,方可緩北疆兵情。”
陳封苦笑一聲道:“縱能如你所說,朝廷也不會命我去掣肘李克讓。況且能否找到燕賊,我心中著實沒有成算。”
程備道:“便尋不到也無妨。朝廷若命都司分兵,都司麾下仍有兩萬五千兵馬,拖住燕人不教他進入河東便可。燕人不能久持,日久必退。燕人退則河東無慮矣。”
陳封道:“燕人必是早已料到我會遣大軍守住井陘入口,這股燕賊便是要等到燕國大軍進犯,我分兵之時。那時我兵少,他便能乘隙進入河東了。試想若是隻千靈衛一衛兵馬,能擋住他幾次進犯?他每次來只損傷幾人,卻能殺傷我數百人,如此下去,軍心必亂。況且若是隻一衛兵馬,須只守不攻,哪有了局之日。唉,此刻說這些也是無益,只命斥候加緊搜尋,再將這地方仔細查詢一遍,燕人定不會遠去。”
程備應了一聲便自去傳令。
樂籍道:“陳都司,燕人在涿州聚兵,莫不是仍要走安肅?然安肅地勢險峻,他縱然兵強馬壯,只怕也難過安肅這關。”
陳封道:“安肅絕非強攻可下,燕人必不走安肅。我只怕李克讓也是作此想,那便疏於防備,予燕人可乘之機了。我卻不便修書提醒李克讓,若是呈報政事堂,再轉命北疆,便趕不及了。只盼政事堂與李克讓有所察覺,勿要百密一疏才好。”
話音未落,程備已進帳落座,介面道:“燕人籌備這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