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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鐵馬嘆餘生 (5)

答應一聲,上了茶來,便又轉身退出寢宮。徐雲端起茶盞,輕喝一口便放下,仍是雙手放於膝上,肅然而坐。

鄭帝看著徐雲道:“你不必如此鄭重。今日宣你來不是朝堂奏對,不必拘謹。近日朝中有些於你不甚好的言語,你也不必過於掛懷。天下事,有許多是朕也不能左右的,你雖位極人臣,卻也有力有不逮之處。順其自然就好,事事掛懷,豈不徒增煩憂。”

徐雲道:“陛下為臣開解,臣感激不盡。然臣請致仕卻也非全為近日之奏議。臣年歲已高,身子常有不豫,前日出徵北疆,便生出力不從心之感。滿縣失於賊手,附近百姓被掠,皆是臣之過。臣思之,恐日後精力更為不濟,有負國家、陛下之望,況臣後輩將軍盡有能征善戰、智勇雙全,不遜於臣者,足以勝此重任。是以請辭,容臣歸老林泉,頤養天年,請陛下恩准。”

鄭帝道:“朕今年六十有二,你小朕四歲?還是五歲?噢,小朕五歲,那是五十七歲。朕雖時有小恙,卻自覺精神尚可,你武人出身,打熬的好筋骨,如何尚不如朕?”

徐雲笑道:“臣如何敢與陛下想比。臣常年出兵放馬,身上傷有二十幾處,傷筋動骨的也有幾處,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更是比不得陛下。陛下春秋鼎盛,龍精虎猛,去年更是新添了一位公主,這臣如何比得。”

鄭帝哈哈大笑道:“你這老卒,卻來消遣朕。”慢慢斂了笑容,又道:“早年朕也曾出兵放馬,兵事上朕雖不如你,卻也懂得一二。勝負原不在一城一池之得失,北疆戰事連年,燕國卻也沒討得大便宜去,這便是你的功。朕原想著倚仗你打出幾年太平日子,可近些年,你的心思卻不全在戰事上,若非如此,以你之能,又何懼北燕襲擾。”

徐雲有些放鬆的身子又挺拔起來:“陛下教訓的是。然陛下也有些抬舉臣了。臣每與北燕交戰,何嘗不是拼盡全力,卻也只拼得個互有勝負,實是北燕十年來國力,兵力都甚強盛,非是臣不盡心竭力。請陛下明鑑。陛下說臣心思不全在戰事上卻也不錯,惟因北燕國力、兵力壯大,我大鄭若止步不前,便落了人後,豈有不為其欺之理。臣以軍思政,若要徹底打敗燕國,惟有強國一途。然臣終非文臣,治國理政非臣所長,只空想耳。”

鄭帝點頭道:“朕知你忠心為國。你為國家勳貴,柱石之臣,兵事之餘思謀治國之策原不為過,如有良策可與政事堂相公們談,若相公們政事太忙,也可見朕面談,再別個人,縱談了也是無用。治國終究是要治,長治方能久安,思變思革乃是致亂之源。國若亂,何談治,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徐雲道:“陛下說的是,臣不過胡想一回罷了。臣一介武夫,哪有什麼治國良策,便有胡思亂想之策也不敢與陛下、相公們說起,徒增笑柄耳。臣讀書不精,不求甚解,只聞自古坐享其成者難以振作,不思進取者衰亡有日,卻不知是何道理。臣年已老,書讀過便忘,話聽過也記不得,只盼著將來有人能代臣在疆場上為大鄭武人掙回榮光,便足慰臣心了。”

鄭帝深深看了徐雲一眼,語氣卻仍平和:“衝之太謙了,你入廟堂三十餘年,對政事的見解比那些迂腐文人更透徹,只是你不在其位,便見不到在其位者方能見到的事,也不知這其中的難處。是以,以旁觀者論政,便難免有細微的偏差。這也是難為你了,日後你若有政事之見,便來見朕,朕與你一同商榷,看我兩個老漢比那些年輕人如何。便不要擾他們執政之人了,他們也有難處,豈能總顧及我們這些昏聵之人。如此,只怕他人要笑你與朕都是老糊塗了。”說罷哈哈笑了起來。

徐雲也笑道:“臣遵旨,日後少不得煩擾陛下。只怕兩個白髮老兒在此坐而論道,他人卻不將陛下與臣之見放在心下。”說罷與鄭帝一齊笑了起來。

笑了片刻,鄭帝止住笑聲道:“朕與你也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