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閃過童女的一顰一笑,泛起無邊苦海。
久違的怒火,燒透了白無常的豁達。
一兄鬼手死死掐住蛇王的脖子,高舉單臂,將他擒在半空,一口濃痰吐在他的臉上,咬牙切齒:“我要當著她的面折磨你,我要當著她的面折磨你……”
似乎已經忘了不親手殺生的信條,不顧蛇王的死活,一頓老拳飽揍蛇王的小腹,砸得他腸穿肚爛,髒血四濺!
提著將死的蛇王,躍向步入黑暗的黑無常與石詩史,阻住兩人的去路。
看著她無聲無息的躺在黑無常的懷裡。
弱小,蒼白,冰冷。
心,幾乎快要疼碎了。
我自恃機關算盡,誰料想,一個託大,竟然害死如此善良的女孩兒。
滿眼悽愴,化做慈愛,看著她再也不能再睜開的雙眼,輕說:“乖孩子,你莫急,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面,讓惡人吃盡苦頭!”
滿心悲苦,化做憤怒,一根一根的打斷蛇王的肋骨。
鬼爪掐住蛇王的音脈,捏得他雙眼暴突,連叫疼都不能。
哪怕打死他十萬次,也難消心頭的憤恨。
正要出手捏斷他的手骨腳骨時,聽到黑無常一聲冷嘆:“放了他。”
停下手裡的動作,回看黑無常,強壓怒火:“還不夠,我要活剮老賊的皮肉。”
那又怎樣?
舉目望天,眼神空洞,黑無常語意蕭索:“她要我辦的最後一件事,留養父性命。”
“養父?他也配?”
回手將半死的蛇王摔進泥沙,一腳踏在頭上,胸膛起伏不定,白無常雙眼冒火。
再看一眼嬌女纖弱的臉,重重一嘆:“你何必慈悲?”
足下狠狠用力,將蛇王的頭踩進泥沙裡,切齒低罵:“殺你,髒我的手!”
不再理會蛇王的死活,白無常沒有讓開路,眼裡鎖著悲意,嘴上卻勸:“小爺,且放下傷悲,先追回她的魂魄。”
追回魂魄?談何容易?
無根的魂魄不可計數,想要集回她的三魂七魄,比在天地間抓一縷風都難。
有兩大鬼使在側,她的魂魄卻被莫名收走,居然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神。”
他的語音沉靜,面色如常。
“我先帶她到安睡地,她太累,該休息。”
真正的悲傷,無從言喻,此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後患無窮。
“我一日查不出是誰收走她的魂魄,三界一日不得安寧。”
他的目光冰冷,幾乎將滄海凍穿。
“你若再不閃開,我視你為敵。”
黑君首次遊蕩人間,卻偏偏要他經歷數次離別之苦。
又怎奈何他一生孤傲,不肯服輸,此刻講穿心中所想,必是要橫心去做。
他要以一人之力,與三界為敵。
九州命數若是顛亂,神獸聖祖怎能容他?
他一去,後果難計。
這一步,該不該讓?
心亂如麻,一生聰明,竟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陰煞風火漸漸燃起,自黑無常的眼中伊始,遍佈全身。
新鮮的紅衣被鬼火燒化,黑無常精赤著上身。
好男兒的胸膛,再也盛不下天海間的憤恨。
左臂託著嬌女,右臂垂下鐵索。
他若一動,必有劈天蓋世的狠辣。
白無常深吸一口氣,橫住他的去路,沉色定聲:“若不能追回她的魂魄,我與小爺一同顛倒三界。”
他肯這樣說,已賭上了自己的命運。
仇恨的火焰燒的鐵索龍吟四濺,黑無常最後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