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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涼氣。

那傷疤血痂已完全脫落,留下半個孩童手掌大小的暗紅色印記,隱隱地已有點泛褐色,瞧著實在驚心。

“姑娘怎會傷成這樣?你這疤……是鈍物所致?”

葉連翹點了一下頭,小丁香快嘴,眼巴巴瞅著冼郎中:“是硯臺。”

“好眉好貌的小姑娘,誰如此狠心?”

冼郎中低低嘀咕一句,笑著請薛夫人“先坐”,又吩咐小學徒看茶來,這才取過脈枕:“等我先探探姑娘的脈象。”

循例診了一回脈,他又湊近了些,說聲“失禮了”,將葉連翹額上的傷疤摸驗一番,再坐回椅子裡時,整個人就沉默下來,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卻是半個字都不說。

薛夫人性子急,見他如此,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一拍椅子扶手:“你倒是說話啊!唧唧歪歪是想急死人?”

冼郎中膽兒小,吃了一嚇,肩膀都跟著抖兩抖,忙振奮精神,望向葉連翹:“姑娘這傷,有一兩個月了?”

“嗯,不到兩個月。”葉連翹心中忐忑,彎起嘴角衝他笑了一下。

“時間倒是不長,但這疤,實在太深了……”冼郎中便搖了搖頭,“傷口已然痊癒,現在用外敷的藥,效果也不大,我給開一劑消積排通的藥,姑娘回去吃上一段時間,沒事兒的時候,多用手掌根按壓疤痕,每次一盞茶的時間就行,家裡若有姜,也可切兩片在疤痕上摩挲,能活血……”

葉連翹心中咯噔一下。

這幾天她閒著時便常翻醫藥書,有意無意地,將注意力放在了祛疤上頭,很清楚消除疤痕這回事,最要緊是內服外敷相配合。這冼郎中,居然連外用的藥都不開……

薛夫人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不耐地追問:“你就說,吃了你開的藥方,這姑娘頭上的疤,多久能消去?”

“這個……”

冼郎中為難地搓了搓手:“薛夫人,我醫術不精,這姑娘額上的疤實在太深,吃了藥,或許能減淡一兩分,但若想完全祛除,只怕……若是疤痕靠裡一些,或許還能用頭髮遮蓋,可這姑娘的傷,就在眉骨上方……我這就寫藥方,無論如何,姑娘先吃一段日子再說。”

吃了藥,傷疤能減淡一兩分,那又如何?到底這疤還是在她額頭啊,吃不吃藥有什麼區別?何必再讓薛夫人浪費錢?

“不用了,多謝您。”

葉連翹搖了搖頭,站起身衝薛夫人笑了一下:“薛夫人,咱們走吧。”

……

站在醫館外,葉連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

這位冼郎中是清南縣最好的外傷郎中,他都無計可施,也就是說,求醫這條路,幾乎是行不通的了。

能夠坦然面對臉上的缺陷是一回事,但得知自己的疤很可能要陪著自己一輩子,卻又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說穿了,她也只是個年輕姑娘而已,真的沒辦法不失望難過。

薛夫人從醫館跟了出來,拉著她的手急吼吼道:“你怎麼說走就走?冼郎中派不上用場,咱們再瞧別的大夫啊!我回去之後,也會再想其他辦法,我家老爺……”

“夫人,方才我倒忘了提醒您了。”

葉連翹打斷了她的話:“您如今正在用生髮方,飲食方面需得注意一些,油膩辛辣的東西不要吃,像芝麻、核桃這類物事,雖對生髮有好處,卻並不適合您,最好連碰都別碰,平日裡多吃點魚蝦、豆腐,越清淡越好——今天耽擱您多時,實在抱歉,這會子我還得去松年堂一趟,咱們明日見。”

說罷,扯著小丁香轉身離去。

薛夫人在她身後叫了兩聲,不見她應答,只得嘆一口氣,上了轎,往木棉衚衕去了。

姐妹倆慢吞吞行至松年堂門前,由始至終,小丁香一直死死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