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草打著露珠兒,洗得草葉兒越發嬌豔。
“小姐,您這麼早就要出門去啊。要不多睡兒?看你這陣子都瘦了……”莫奶孃一邊給莫明珠緊披風,一邊關切地說著看了眼外頭的霧氣。
“不礙事的奶孃,這兩天要下雨,你小心著點兒腿,我有云桃跟著你放心,下午回來你放心。”莫明珠說著將披風帽子罩在頭上。瘦了不可怕,胖回去她才崩潰呢。
昨晚舅舅秦長梵傳信兒來說香水鋪子遇到了些麻煩,想找她去商量商量。
不過,莫明珠還沒出紫園,便見一個衣飾乾淨簡單、素淨溫婉的女子,站在院落一角的大芭蕉樹下,滿面愁容,蹙著眉頭,踟躕徘徊——田姨娘。
“田姨娘可有事?”
田姨娘嚇了一跳,見莫明珠喊她,也不能再繼續在那兒躲著,便款款走來,手裡捏著把油紙傘。
“田姨娘找我有事?”
田姨娘笑了笑,把油紙傘遞給莫明珠。“今天可能要下雨,想著最近買了幾把花樣不錯的紙傘,就想著給大小姐送把過來。”
“多謝田姨娘。”
見田姨娘欲言又止的還不走,莫明珠就請了田姨娘進去坐坐。田姨娘剛坐下,抬頭來看莫明珠,就已蓄積了兩汪眼淚,抖著唇,愧疚道:“大小姐,我……我這些日字坐立不安,若是不來與你解釋一二,恐怕終歸要落個心病、早早去見了夫人。”
她擦淚,所指的“夫人”不是高氏,而是莫明珠的親孃,陳氏。
在這莫府裡,除了那回柳姨娘荷花池邊罵她有娘生沒娘教,提起過一回莫明珠的母親,平日裡,從不見人提。莫明珠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娘,便靜靜的,看著天姨娘要說什麼。
“可……若我說了,恐怕大小姐也不會原諒我這些年的袖手旁觀……”
天姨娘哭紅了眼睛,一副瘦瘦的身子在空蕩蕩的衣服底下顯得弱不禁風似的,“當年,夫人走了,留下大小姐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後來不兩月,來了現在的大夫人,對小姐也一直都是面子做得好,裡子從來不顧,讓小姐受了這麼多苦。老爺雖疼愛你,卻常年在外、鞭長莫及。而我,作為知情人,卻從沒骨氣勇氣為你遮風擋雨,甚至有時還不得已被高氏利用來折騰你,實在……實在有愧夫人當年的救命之恩……”
說著田姨娘竟一雙膝蓋跪在了莫明珠跟前,哭得泣不成聲。“求大小姐原諒我這個沒用、懦弱的姨娘……”
莫明珠怔了怔,心知這田姨娘是在指前些日子為柳姨娘母女作偽證、指證她欺負莫曉曼那件事,以及平時的袖手旁觀。
然而,那些什麼“救命之恩”的事,她腦子裡有些模糊,並不知道。
“田姨娘,你起來吧。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往後好好做、無愧於心就是了,我不會生你氣……”莫明珠將她扶起來。
田姨娘又坐了一會兒,可是,總覺得現在的莫明珠和從前不同了。從前是個麵疙瘩,旁人怎麼拿捏都行,現在就是麵疙瘩芯兒裹著個刺蝟,看起來綿軟,捏起來扎手得很。說什麼話,都讓她忐忑。
田姨娘坐立不安,一會兒便走了。
莫明珠只留下莫奶孃,其餘的奴才都吩咐去了院子裡待著。她突然很想知道,關於那個在她記憶裡從沒出現過的苦命孃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奶孃,你與我說實話,究竟為什麼老夫人會這般不喜歡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孃親是個歌伶、出身低微的原因?為什麼府里人都對我孃親的存在,諱莫如深,只是因為老夫人不喜歡所以就不提嗎?”莫明珠問道,“還有,田姨娘說的那些救命之恩,又是怎麼一回事?”
提起陳氏,莫奶孃就忍不住紅了眼睛,開口一句“你孃親……真是個好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