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啟了。
………鵲橋仙
回覆'39':走進房門的那一剎,她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這讓她握著小手電的手有些顫抖,是江河嗎?她輕聲地說。房間裡一片死寂,沒有人回答。小手電的光線照射了一圈,她終於看到了那雙看著她的眼睛,事實上只是兩個空蕩蕩的眼眶,來自櫃子裡陳列著的死人頭骨。手電微弱的光線照著那個骷髏,讓白璧有些噁心,她立刻把光線轉移了方向,然後伸出手在牆上摸索著,終於摸到了電燈的開關。房間裡的燈被她開啟了,照亮了整個房間,從黑暗中一下子進入光明的她眼睛被刺激得睜不開,過了一會兒才適應。她關掉了手電,又重新注視著整個房間。與她上次來相比,這裡似乎又有了些變化,椅子的位置,桌上東西的擺放,她確信自上次以後一定還有人來過。白璧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鐘了,江河就是在此後不久出的事,她看到了那臺電話,那個晚上江河的電話就是從這裡打出來的。她一把抓起了電話,只聽到一陣陣的撥號音,她真的很想給江河打一個電話,可是,她不知道此刻江河在另一個世界裡的電話號碼。
白璧終於放下了電話,她坐到了江河的電腦面前。她看到電源線已經接好了,然後她開啟了那臺電腦。很快就進入了WIN98的介面,和普通的辦公室電腦一樣,單調的色彩,桌面上寥寥無幾的圖示。她看見其中有一個應用軟體的標誌,於是開啟了那個系統。
那是一個被漢化過了的軟體,名字是“KGD考古綜合分析儀應用軟體”,後面是一長串儀器及軟體的製造商名稱。接下來進入一個可供選擇的介面,上面全都是考古學的術語,有的她能看懂,比如碳14測定,但有的她就覺得莫名其妙了。白璧沒有理會這些,她開啟了介面的上方歷史記錄那一欄。最後一次的記錄正是江河死亡的一天。白璧小心地開啟了最後那一次記錄,螢幕上立刻呈現出了一幅曲線圖。曲線圖的旁邊沒有說明的文字,那些看上去類似於股票走勢圖的曲線恐怕只有江河才能看懂,白璧實在看不明白,只能退出了這個系統。
她開啟了江河的“我的文件”,看到裡面還藏著一個快捷方式,名字就叫“白璧進來”。那是江河在叫我嗎?她對自己說。她立刻開啟了那個快捷方式,似乎又是一個軟體系統。一上來就出現了以黃色的大漠為背景的圖片,在圖片裡又漸漸浮現出了兩行藍色的字——天空未留痕跡,鳥兒卻已飛過。
白璧的心裡忽然覺得被什麼抓住了,接著是一陣心悸,她只覺得那兩句話特別的耳熟,似乎這幾個字包含著某種極其深刻的意義。她又輕聲地念了一遍——天空未留痕跡,鳥兒卻已飛過。
立刻,一個人的名字從她的心頭掠過——餘純順。
是的,這兩句話是餘純順說的,白璧想起了五年多前,當她只有十八歲的時候,曾經慕名而去聽餘純順主講的一個座談會。她還記得離她不遠處的臺上,那個滿頭亂髮,留著長長的絡腮鬍子,被稱為中國第一探險家的上海男人滔滔不絕地向與會者講述著自己徒步走遍全中國的神奇經歷。五年過去了,那次從餘純順面前親耳所聽到的傳奇般的故事她都淡忘了許多,只清晰地記得他的兩句話——天空未留痕跡,鳥兒卻已飛過。
就在那次講座上,白璧聽到餘純順親口告訴人們,他準備在幾個月後穿越羅布泊。
就在那年6月的一天,當她正揹著畫夾經過人民廣場的大型電子顯示屏前,大型螢幕裡播放著電視臺的新聞,新聞裡出現了餘純順的遺體被發現時的場面,那是從搜尋他的直升機上拍下來的,一個幾乎坍塌了的帳篷,孤獨地坐落在羅布泊的荒漠中。看到顯示屏裡的這則新聞,十八歲的白璧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口掩面而泣,那個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她所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就是餘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