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走進客廳,陸子初剛從茶水室走出來,清逸挺拔,手裡端著一杯水,打量了一眼她的穿著,眸子裡浮起淺淡的笑意。
雖然衣服穿在她身上略顯滑稽,但心情還是很好的。
把水放在客廳茶几上,抬手示意阿笙過來,袖子很長,遮住了阿笙的手,陸子初垂眸幫她專注的挽著袖子。
陸子初說:“待會把藥吃了,陳醫生會過來幫你輸液。”
“陳醫生?韓家家庭醫生嗎?”上次陳醫生幫她輸液,話語風趣幽默,所以阿笙對他印象很深。
“嗯。”
沉默幾秒,阿笙問:“他會不會告訴姑姑我生病了?”
“不會。”為了安她的心,陸子初又加了一句:“我和他是舊識。”
“哦。敦”
幫阿笙挽好袖子,陸子初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今天天氣很好,輸完液,如果太陽還在的話,我帶你出去散散步。”
阿笙點頭,心裡卻在想,就這麼被他牽著手,手心別出汗才好。
剛吃完藥,陳醫生就來了,和陸子初簡單寒暄之後,陳醫生坐在阿笙對面找血管,準備消毒扎針輸液。
陸子初在阿笙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要不要聽笑話?”
阿笙看著陸子初,略顯質疑,像他這麼嚴肅的人還會講笑話?
陸子初淡淡開口:“作家郁達夫有一次和妻子看電影,妻子發現他從鞋底抽出了幾張鈔票。於是妻子問他為什麼要把錢放在鞋底?郁達夫解釋,剛出道時,日子過得很清苦,每天為錢發愁,現在有名氣,有錢了,就應該把錢踩在腳下出氣。他妻子聽了感慨萬千,作家就是作家,連藏個私房錢,也可以這麼振振有詞。”
左手背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刺痛,阿笙微微皺眉,望著陸子初,眸光盈盈。
陸子初眸色微斂,握著她的右手,緊了緊力道,輕聲問她:“好笑嗎?”
阿笙點頭,好不好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麼煞費苦心的試圖用笑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實在是為難他了。
她對扎針輸液有陰影,因為血管特別,所以每次去醫院都會演變成一場噩夢,曾經有一次在小診所裡,手背都扎腫了,醫生還是沒有找對位置,最後只能在頭上扎針輸液,母親站在一旁心疼的直掉淚。
所以平時,能不去醫院,她就不去醫院。有時候護士紮了幾次,都找不對地方,看到對方急的滿頭大汗,她還會安慰對方:“沒事,慢慢找。”
多年來,除了家人,沒人知道她對扎針心生排斥,除了他。
陳醫生目光掃過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輕輕笑了,阿笙在他的笑容裡察覺到了濃濃的曖昧氣息,飽含善意。
她想,如果每次她扎針輸液的時候,陸子初都能在她身邊,就算被紮好幾次,疼痛中也一定會伴隨著歡喜。
陳醫生打趣道:“沒想到,陸先生還會講笑話。”
陸子初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家裡有小朋友,打針吃藥需要時刻哄著才行。”
陳醫生笑出聲,陸子初那句“家裡有小朋友”,更是讓阿笙燙紅了臉。
……
陳醫生離開了。
那天上午,陽光溫暖,銀白色的光流瀉一室。
臨窗藤椅,一壺花茶,醒來時,她正枕著他的腿,左手一片溫熱,大概擔心她在睡夢中壓到針頭,所以左手才會被他握在手中。
阿笙看著他,忽然就失神發起呆來。
他在看書,驕矜而清冽,不期然想起初次見面,彷彿前世舊識。
男女情愛,有時候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愛上了,就猶如長箭離弦,失了方向,弄不好還會失了力道。
陸子初垂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