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噗一聲笑出來:“這孩子跟誰學的。”
“昨晚街上有人唱戲,我看到的。”說完他再扎千:“謝娘之恩。”
宜悠拉起他:“這些禮數得拜官爺時才用,往常不必如此。一日之計在於晨,你吃完飯,也去寫會字。”
見他有些蔫吧,她忙補上一句:“即便你這會去,穆大哥怕是也沒空。這會寫完字,下午也就有空去學刀。”
“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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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用完早膳,宜悠想了想,還是去了趟縣衙。
“拜見夫人。”
章氏坐於上首,聲音中的熟悉卻是絲毫未變:“看你這副負荊請罪的模樣,那荊條怎麼未見?”
來時宜悠便心裡有數,昨日之事可能瞞過尹媽媽。但章氏於雲縣經營多年,任何風吹草動,只要她想知道,便沒有不明白的理。
“粗俗之物,難登夫人這大雅之堂。宜悠今日前來,便是想向夫人言明,昨日之事卻非有意欺瞞。我那般說,本是想報出周叔家虎子哥名姓。虎子哥於我有愧,定會應承。尹媽媽不若夫人這般洞若觀火,自不會知雲林村屠戶之子是否成親。”
“恩,你這麼想也有理。”
分不清她喜怒,但宜悠將心比心,若換做她,也會惱羞成怒。章氏這般,已是足夠寬和。
“今日前來,便是向夫人請罪,宜悠實不是有意為之。”
“你不用這般謹慎,我自是知你。昨日巧姐也與我說明,你且說說,是否想與穆縣尉成親。”
宜悠愣住,好懸才明白過來。站在章氏的角度,她同縣丞對穆然多方暗示,昨日此人卻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承認兩人定親之事。
這讓誰瞧見了,都會以為穆然是藉著此事躲開與巧姐的親事。而她一無族人支撐的小小商戶,自會成為被醜陋官員逼迫之人。
如此這般還真是夠麻煩。
“夫人,此事怪不得穆大哥。”
門外傳來巧姐不可置信的聲音:“宜悠,你當真是自願?”
這事該怎麼說?宜悠握緊拳頭,無奈的嘆息,事已至此只得明說。於是她便將兩人見的誤會一一言明,當然她說的極有分寸,並未傷穆然臉面保全自己。
“就是這般誤會重重,我與穆大哥,實不是有心欺瞞夫人和巧姐。”
章氏失笑:“穆縣尉也真是,相識如此多年,我與老爺也不是那刻薄之人。若當日他和盤托出,我自會從中周旋,昨日也不會鬧到那般。”
“穆大哥此人極為寬和,想必他怕影響我閨譽。”
章氏面露遺憾,此刻她怎還會有懷疑。這般寬和之人,即便於巧姐無意,一朝成親也定會一世不相負。可惜,終歸還是被宜悠捷足先登。
巧姐吐吐舌頭,她當真不喜歡這般國字臉又沉默的男人。
“娘,昨日你不已命吳媽媽去找媒婆通氣,這會可別再繃著臉。宜悠可是我妹妹,嚇到她怎生是好?”
宜悠朝巧姐投去感激的一瞥,章氏鬆開面色。
“這丫頭,行了快坐下,往後有什麼事可別再藏著掖著。也得虧是我,若換成尹氏那般威嚴的,這會你就等著做錯事,四十大板伺候。”
“夫人仁慈,雲縣人人皆知。”
不管聽過多少遍,再聽這般話語,章氏總是打心底覺得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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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縣衙另一側,不服氣的縣太爺,乾脆跟著穆然去見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姓鐵,名不詳。他留著一撮山羊鬍,整個人稍顯清瘦,常年一身廣袖青袍套在身上,乍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與 慣會招搖撞騙的術士不同,鐵先生卻是有幾分真本事。前些年冬日雲州連下幾場大雪,鐵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