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連開啟抽屜的勇氣都不曾有。
但是,現在該是面對的時間了。
……
一月十三日。紐約還是夜晚,阿爾弗雷德自病床上醒來。他的喉嚨疼得好像火燒,胸口作痛是因為心肺復甦時醫護人員用力過大,讓他的肋骨都斷掉。然而這都算不了什麼——他將身上的儀器接線和靜脈針一根根拆掉,在身旁矮桌上找到自己的財物和證件,然後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悄聲離開了醫院。
六個小時之後LGM的Staff會發現他的失蹤,然後試圖撥打他的手機。那時他正在飛往西海岸的班機上,目的地是洛杉磯。
九個小時之後,那航班將會準時降落,而他則會在走出艙門的一瞬間,將自己的手機裡的SIM卡抽出來,扔到一邊。
十一個小時之後,他會用那把常年帶在身上的黃銅鑰匙,開啟某間老舊公寓的房門。
然後他會走進積了灰的畫室。他會開啟那個木抽屜。他會看見那些畫紙。他會蹲下來,慢慢地捂住自己的臉。 ……
“很抱歉,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發生的這一切,都有我的錯。”
“但是我很開心,在我生命中最後的這一段時間,是由你陪著的。”
“請原諒我最後的不坦白,沒有對你開口說過愛。”
——這張便籤夾在了二十七張角度不同的人像畫裡。那些畫紙上全部都是鉛筆的速寫,只是主人公一直都是同一人。
阿爾弗雷德想,原來在那些最後的無言的日子裡,那個人,一直都在看著自己。
那些被拒絕的接觸,現在想來,或許只是那個人下意識的保護吧——不想讓自己被感染,所以那個人努力地,甚至是激烈的,推拒著自己的身體。
那人到死都不能坦誠,但他並不是沒有愛著自己。
……
七年前的初夏,有個黑髮的男孩坐在在校園裡的草地上,一筆一筆地在給人畫人像畫。
畫像募捐是這學校藝術系歷年舉行的慈善活動。和男孩一樣畫人像的也不是沒有,然而別人畫起來是刷刷幾筆,男孩卻是細緻的用一支鉛筆,把人臉上的微小細節也反映在紙上。
這樣下來速度自然變慢,連那模特都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男孩不是瞎子,眯起眼睛竟然是瞪了那模特一眼。好不容易畫完,男孩將畫紙扯下來遞給那做模特的主顧,那主顧卻在他面前扔下五美金,揚手把那畫紙團成團,看也不看便丟到一邊,仰著下巴異常驕傲地離開。
男孩的表情依舊沒變,收好錢之後拿出小刀,慢慢地磨起他那似乎獨一支的鉛筆來。
那沉默的背影裡有種難以言明的東西,讓另一個高大的男孩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撿起那被團城一團的畫紙,遞迴到男孩的面前去。
高大的男孩遲疑了一下,最後露出個靦腆的笑容,說了一聲:
“還給你。”
黑髮的男孩抬起頭瞟他一眼,卻無視了他伸出的手,收好畫板站起身來。高大的男孩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能幫我也畫一張像嗎?”
陽光底下,黑髮的男孩慢慢地轉過身來,將面前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後他笑了。笑容裡帶著些玩味,眼神裡卻是滿滿地暖意。
——“你叫什麼名字?”
——“……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曼森。”
……
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戀人。
當初我們並不瞭解愛情,所以我們都犯過錯誤。
那些錯誤讓我們分開,錯過,但是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因為我一直都愛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讓你們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