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的那紙任命他統領左前鋒營的手書便是他的籌碼,而西岐王軍的突襲給了他足夠的機遇。
他身邊帶著的那一隊親衛,並非蘇淮安排的,而是他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人手,自是聽命於他,趁靖安軍混亂之時,與他一起悄悄離開,奔赴左前鋒營的所在。
至於失蹤的訊息,也是他命人刻意宣揚的,他就是要先抑後揚,當那些憤怒謾罵他的人發現自己誤會了他,罵錯了人,歉意和羞愧會成為他掌控人心最好的武器。
在西北即將迎來第一場降雪之時,西岐王軍選擇全力攻城,他們打算在下雪之前強奪下一座城池,佔據其中等待雪季過去。
這一個冬季,便是西岐人給自己留下的休養生息的時間,他們之所以選擇入冬之時進犯,就是篤定雪季到來之後,靖安軍只能固守,無力反擊,而他們則是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在岐山腳下站穩腳跟,為來年的戰事做足準備。
正如同西岐王皇甫琰所料,蘇淮覺得此時與西岐軍作戰太過冒險,為保靖安軍主力不受損失,決定棄城後退。
這樣的軍令傳到靖安軍中,引得全軍將士心生不滿,特別是年輕的將領,正是心懷大志之時,氣的大罵蘇淮父子都是懦夫,身為領兵之人,一個陣前失蹤不知躲去了哪裡,一個捨棄一城百姓,墮了靖安軍的威名。
然而軍令如山,即便是他們再不願,也必須聽命撤離。
就在靖安軍主力後撤不到二十里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戰報,靖安軍左前鋒營偷襲了西岐王軍輜重營,斷了西岐人的糧草補給。
現任靖安軍統領,平原侯世子蘇傅楚,親率左前鋒營,如今已經阻斷了西岐王軍的後路,傳令靖安軍主力不得棄城後退,立刻返回,與左前鋒營合圍西岐王軍。
此令一出,靖安軍主力皆譁然。
有蘇淮的心腹大罵蘇傅楚不遵軍令擅自調兵,居心叵測,而更多的人,卻是猶豫了。
這時,有一年輕將領李莽憤然呼喊:「當初世子失蹤,我曾經罵他是逃兵懦夫,如今看來,是我錯了,真正的懦夫是我們這些棄城而逃的人!如今世子親率左前鋒營截斷西岐王軍補給,斷了他們的退路,只等我靖安軍主力合圍,你們竟然還在猶豫,你們配得上靖安軍的名號嗎?」
李莽跳上高臺,振臂高呼:「我不管什麼京城的軍令,我只知道,世子才是皇上親封的靖安軍統領,世子的命令,才是軍令!不願捨棄靖安軍榮耀的人,請跟我一起回頭,我們去支援世子,趕走西岐人,守護我大安百姓平安!」
李莽是平日裡罵蘇傅楚最狠的那個人,連他都這麼說了,其他年輕將領自是沒有不應的,再加上一些尚有血性的將軍們,願意聽從蘇傅楚命令,竟有十之七八。
靖安軍主力原地轉頭,與蘇傅楚率領的左前鋒營前後夾擊,與西岐王軍大戰於城外,蘇傅楚親自披掛上陣,親手砍下西岐王軍前鋒營統領的頭顱,白袍染血,仿若戰神。
西岐王軍論兵力並不比靖安軍差,只是無奈被蘇傅楚提前截斷了糧草補給,不敢戀戰,怕一旦戰局僵持不下,己方斷了補給,會全部葬送於此,故而只能且戰且退。
蘇傅楚命靖安軍乘勝追擊,一直迫使西岐王軍退到岐山山腳,而此時,西北的初雪悄然降臨。
「世子,這雪現在瞧著不大,但怕是要下上好幾天的,您這披風太單薄了,我那兒還有一身熊皮大氅,要不您將就著穿穿?」
李莽一邊在炭盆上烤著手,一邊說道。
左前鋒營統領蕭道然不屑的道:「得了吧,就你那一身汗臭味兒,可饒了世子吧。世子,屬下有一件還沒上身的大氅,已經叫人去取來了,您先穿著,等趕走了西岐人回了城裡,屬下在命人給您尋好的來。」
蘇傅楚半躺在床上,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