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之中,如同京中的刑部大牢一樣,也同樣設有天地玄黃四獄,不過其規模與京城刑部大牢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最為緊要的是,與刑部大牢不同,地方刑部司大牢的天字牢,不比刑部天牢只會囚禁皇親國戚,地方上的皇親國戚少之又少,便真有犯了大罪者,也只會押解進京,所以刑部司大牢一般都是囚禁犯官之所,加起來也不過八間牢房而已。
一直以來,刑部司天牢很少有犯官被囚禁其中,常年空缺,不過現如今八間天牢,倒有大半已經住上了人。
顧良塵躺在木床之上,蓬頭垢面,雖然每日都有食物供給,但是顧良塵卻很少動筷子,倒是每天送來的一罈酒,喝的乾乾淨淨。
敗軍之將,只能在囚牢之中等候死刑。
顧良塵心中當然沒有存倖免之心,他深知,如果馬場一戰是天山軍取勝,那麼不但楚歡身首兩離,楚歡手下眾多心腹將領,也必將被押赴刑場,剷除異己,那是朱凌嶽的拿手好戲,朱凌嶽一旦取勝,當然不會容忍楚歡集團還有勢力存活下去。
這就是一面鏡子,朱凌嶽容不得楚歡集團生存下去,楚歡當然也不會容忍朱黨繼續殘存,顧良塵剛被打進大牢,也曾焦躁無比,只希望楚歡早些下令,將自己拉下去砍了腦袋,一了百了,可是半個月下來,不但沒有處斬的命令下來,反倒是每天都有酒食送來,顧良塵倒也乾脆,有酒而來,也不客氣。
倒是隔壁的侯金剛,每天都要大吼大叫幾次,藉以宣洩心中的焦躁。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顧良塵回憶起馬場戰事的點點滴滴,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指揮不當的地方,歸根結底,致命的漏洞無非是兩點,第一點便是在最為有利的時機,因為顧忌朱凌嶽的軍令,沒能抓住最好的時機發起攻擊,現在想想,如果當時自己當即立斷,立刻發起攻勢,結果未必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至若第二個導致天山軍戰敗的原因,當然是甘侯的臨陣倒戈,可笑朱凌嶽謹慎半生,不曾輕信別人,最後卻因為一門親事,對甘侯失去防範,導致了最致命的漏洞。
身在獄中,不知窗外事,更不知白天黑夜。
天牢之內,除了侯金剛偶爾會發出怒吼之聲,便一片死寂,誰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也正是這種死寂般的寧靜,讓顧良塵聽到了牢間走廊響起的腳步聲,顧良塵並不以為意,一日三次,都有人送飯過來,只是這一次時間似乎提前了許多。
“顧將軍!”顧良塵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忽聽到聲音叫喚,坐起來,只見到牢門之外,站著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拱手含笑看著自己。
顧良塵從床上起來,走了過去,打量一番,那男子已經道:“在下祁宏,乃是楚督身邊的護衛統領!”
“哦?”顧良塵嘴角顯出不屑笑容,“我已經等了很多天,你來得太遲了。現在是午時嗎?莫怪我沒有提醒你,砍人腦袋,最好的時間便是正午,這樣一刀下來,魂飛魄散,若是過了時辰,老子的魂魄可沒有散。”
祁宏笑道:“沙場之上,各為其主,就算將軍魂魄未散,難道陰魂作祟,還要報仇雪恨不成?身為軍人,沙場之上,各安天命,誰生誰死,全憑本事,若是大戰過後,還耿耿於懷,倒是沒了軍人的德行。”
顧良塵眼睛一抬,重新打量祁宏數眼,忽然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如此箭勢,倒是怪我眼拙了,你說的似乎有道理。”整了整衣裳,道:“咱們走吧!”
“顧將軍準備好了?”祁宏笑道:“將軍準備去哪裡?”
“當然是刑場。”顧良塵大笑道:“難不成你還會請我去喝酒吃肉不成?”
“正是請顧將軍和諸位將軍一起去喝酒吃肉。”祁宏道:“楚督已經擺下了酒宴,正在等候諸位。”
顧良塵皺起眉頭,旁邊牢間已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