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完全變紅,便是千軍萬馬的陣仗了。這妖孽的笛聲果然是召喚之術。
我收了白羽絲巾往沿來路跑,企圖走另一條道。卻不料四面八方都湧來了無數惡魔。他們用自己的語言交談著,慢慢圍將過來。脖頸的靈體探測器燙得我極不舒服。我索性拿下探測器放到衣兜裡。
我細緻地在打鬼拍上塗上血液,我聽得見排山倒海的鳴聲,仿若戰場上如潮水般的廝殺。孤注一擲,視死如歸,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切都不重要,剩下的便是戰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我左手持打鬼拍高高揚過頭頂,右手指尖淌著血,呈直掌放在胸前。轉身旋轉,不停旋轉,越來越快,就算跌落在這高高的橋也無所謂。
打鬼拍呼呼作響,紅色的血之咒如絲線在旋風中拉伸。我不停旋轉,在那旋風之內,所過之處,所有跳樑小醜化為烏有。我從來不知,自己經能有如此威力。
“弱水,一定要殺了她。儘快!”阿精大聲地喊。那女子的笛聲更迅猛,像馬蹄踏上青石板的噠噠聲,又如錚錚弦響,急促詭異。每一絲音符都失卻了柔和,那笛音如蛇舌鑽透我的旋風重重擊在我的胸口,旋風瞬間崩塌,我覺得五臟六腑都碎裂。打鬼拍脫手飛出,跌落在層層雲霧之下。
我頹然前傾,雙手勉強撐地,嘴裡腥味濃重,血液一下噴出。此刻,弱水河裡頓時跳出幾十個面板黝黑的妖媚女子,手裡拿著帶著長長鐵鏈的鐮刀。我提不起一分力,隻眼睜睜看著她們輕飄飄騰空向我撲來。
“拘了她的魂!”那女子聲音宛若天籟,玉珠銀盤。
那些女子用鐵鏈把我團團圍住,有個青衣女子走上來,抓住我的臉。我感覺她掌心裡有滑膩的粘液,冰涼刺骨,有種惡臭直鑽肺部。
身體像被撕裂,有一股強大的外力像要把我活生生撕成幾塊。
“弱水大人,拘不了她的魂魄!”渺遠的聲音飄在我耳畔,抓著我臉的手鬆開了。
我看到吹笛的女子轉瞬到了我面前,竹笛已不在,隻手託著三腳薰香爐,彎腰下來看著我。
“咦?天界的鎖魂戒?”那女子朱唇輕啟,抬起我的手,血紅的嘴唇翕合著,念著古怪的咒語,那種撕裂的疼痛再次襲來,霎時,一陣虛脫感,疼痛消失,渾身輕飄飄的。
“弱水,直接把她放焚魂爐裡,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阿碧右手捂著左肩,踉蹌著跌撞過來了。
“哼。紫隕大人賜我焚魂爐,怎可讓凡塵給玷汙?”弱水眉毛一挑,一臉不屑。
“弱水,十萬年前的事你忘記了?”阿精也厲聲喝道。
“輪不到你們兩個來對我指手畫腳!”弱水冷聲道,話語裡滿是不屑。然後,她把香薰爐放到地上,雙手合掌念起咒語。那可託在掌心的燻爐竟瞬間變高變大。爐上方紫氣氤氳,約有兩米高,直徑少得也有一米多。弱水收勢,輕輕走過來,彎腰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我,居然露出了嫣然一笑。接著,這笑意闌珊的臉瞬間冷若冰霜,紅唇輕啟,唱起歌來。我聽不懂唱詞,只覺得那歌聲空靈飄渺,聲音乾淨,像沒有一絲雜質的藍天。感覺自己回到了童年的春日河岸。
身體輕飄起來,冉冉上升到那燻爐的上空。紫色的煙霧像柔軟的觸手撫摸著我的肌膚。煙霧裡有淡淡的紫藤花香味。我感到寧靜柔和。此時,身體輕飄著,緩緩下降到那薰香爐裡。爐內並不逼仄,我大喇喇地躺著,爐底暖意陣陣,爐內壁的紫色牡丹栩栩如生。我看著天空,暗夜的天空,星斗近在咫尺。
弱水還在唱著,柔美清澈的聲音,那薰香爐上壁緩緩伸出四瓣紫荊花瓣,徐徐合上,嚴絲合縫。
唯一的一點光線被隱去。薰香爐壁上的紫牡丹突然亮了,每朵牡丹的花蕊吐出紫色火焰,爐底四周有海藻緩緩往爐的頂端爬,溼漉漉的金黃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