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庭的這間禪房,其實有兩個床鋪。
一人睡一張床,也不是不行。
兩個大男人,又不是個小姑娘,這有什麼可忌諱的?
要是今晚沒有和監寺師兄談過心,林雪庭可能就半推半就住下了。
可是現在雪庭林雪庭都已經知道了,在他床上坐著的是個小哥兒。
林雪庭要是敢膽大包天和一個小哥兒睡一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去方丈那裡告一狀,他肯定得挨一頓戒鞭。
林雪庭覺得實在不划算。
林雪庭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去睡隔壁:“阿彌陀佛,月白施主有傷在身,好好休息,貧僧去隔壁。”
林雪庭持著佛珠離開了,鬱悶掩藏在皮囊之下。
緋月靠在牆邊,雙腿縮了起來,頭埋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蟬鳴聲漸漸微弱,緋月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側臥在床上。
緋月把疊得整齊的被子扯過來,蓋在自己身上。
一股淡淡的香灰氣味縈繞在緋月的鼻尖。
不算太好聞,但是卻莫名的讓緋月感到心安。
沒有酒味,也沒有亂七八糟的薰香味,更沒有濃厚刺鼻的胭脂水粉的氣味。
破天荒的,緋月睡了一個好覺。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一個剛剛見面的,和尚的臥榻之上。
緋月一夜無夢,晨起的敲鐘聲,都沒有把他吵醒。
清晨,沙彌們成群結伴來到佛堂,本來還竊竊私語,但一看到早已在佛像面前入定的雪庭法師,便禁了言。
但他們眼底的欽佩之情,卻是做不得假的。
等晨誦結束之後,沙彌們走出殿外,三三兩兩的說著雪庭法師:“雪庭師兄的心境,非我等能比啊!也不知道他是何時來誦經的。”
在佛堂裡守夜點燈的和尚,正打著哈欠:“別比了,雪庭師兄,昨天晚上就來了。”
“啊?”周圍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躲在柱子後面,偷聽他們說話的緋月,神色莫明。
緋月在第二遍敲鐘聲響起時,終於被吵醒了。
此時天才大亮。
緋月穿上鞋襪後,便去了隔壁禪房,敲了敲門,但沒人應。
而且他只是輕輕的推了一下,門就被推開了一條縫。
緋月遲疑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鎮定如從,悄悄的把門推開,聲音清亮,卻隱隱又帶著一股魅惑在裡頭:“雪庭師傅?你在嗎?雪庭師傅?”
緋月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但又帶著些興奮,但當他看到被子的縫隙裡還結了一層蜘蛛網時,徹底平靜了下來。
看來那個叫雪庭的和尚,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在這裡睡。
緋月在屋內站了好一會兒,才退了出去,重新把門關上。
緋月循著聲音的源頭,摸索著去了佛堂,便看到一群沙彌結伴從裡面出來。
緋月這才知道,原來那和尚昨晚一直都在佛堂裡誦經。
這個和尚,晚上不睡覺,也要來誦經,這樣的人……
緋月趴在柱子後面,想進佛堂看一看那個還在誦經的和尚,但想到自己滿身業障,又不敢進去。
緋月只好繼續趴在柱子後面,等著那和尚從裡面出來。
而此時,正襟端坐的林雪庭,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又伸了個懶腰。
可算是走了。
昨晚林雪庭推開隔壁的禪房,就被那股灰塵嗆的悶咳了幾聲。
本想將就一晚,結果他剛剛摸上被子,就有一個蜘蛛,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爬。
林雪庭被嚇得當場跳了一段鐳射舞,總算把蜘蛛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