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匣子開啟伸到青籬面兒前,青籬心中仍惦著青陽的怪異,哪裡有心情瞧這個,只略掃了兩眼,便合了匣子,朝著柳兒道:“將縣主送來的禮都記下了,日後還禮好有個依照。”
柳兒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小庫房。
辰時剛過,嶽府便來了人,來人即不是有頭臉的婆子,也不是嶽府找的官媒,卻是嶽老爺夫婦二人。
方氏聽得下人來報,片刻的詫異,臉上笑得如菊花一般,連聲叫道:“快,快,快請到老太太院中去。”
一面帶了春雨夏雨往慈寧院趕。
嶽夫人自從二人的婚事開始提起到這會兒還是第一遭兒來蘇府,便是過年間的相互走動,也只是派了婆子送了些年禮來。
她不來的原因蘇府的人倒也能猜到些,一來是因大太太的緣故,提了兩年的事兒,到頭來娶的竟是二丫頭,兩人再見面自是臉面上都不好看,二來即是要說親了,她總不好再過來,碰上二小姐倒也不知如何說了,三來嘛,估摸著嶽夫人對二丫頭也有些看法。
這些原因方氏倒也能接受的,也不會因此怪罪她。不過,此時聽得她來了,便知二丫頭這事兒啊,怕是能順順當當的辦完了,自然是歡喜異常。
剛到老太太院門口,便聽到裡面隱約的笑聲,心頭更是一鬆。交待春雨夏雨在門口守著,挑簾進了慈寧堂內。
嶽夫人與嶽老爺倒是都在的,連帶蘇老爺也在。
笑著上前兒問好,“嶽夫人好,嶽老爺好。”
嶽夫人笑著起身還禮:“二夫人也好。”
“你們慣常熟絡成那般模樣,這會子倒講究起這虛禮來了。”蘇老太太笑著插話。
方氏順著老太太的話,笑言:“老太太說得對,倒是我的不是了。”
說著撇了眼嶽夫人,見她微低了頭,似是略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反正他二人的來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又笑著上前說:“按說這話呀,不該我說。不過誰讓嶽府的大公子是個人才好,百家求的,少不得我厚著臉皮說上兩句了……”
見蘇老太太微不可見的點頭,又說了下去,“嶽夫人嶽老爺,我們家籬兒雖然年幼不懂事兒,做過些出格的事兒,可現如今她大了,也懂事了,以前的事還請你們二位多多包涵才是……”
方氏的話給了嶽夫人臺階,她順著話頭笑道:“蘇二夫人這話倒叫我們無地自容了。二小姐的才名在聖上那裡都是掛了號的,這些天京城裡滿街的傳,我們哪裡還能挑她的不是……”
這話且不論真假,總之面兒大家都好看。
蘇老太太這才插話,笑道:“嶽夫人這話說的是,即是下了旨,從此後可不就是一家人了?誇也是誇自個兒家的孩子,這些閒話就莫說了,說說正事要緊。”
嶽老爺在一旁連忙應聲:“老太太說的是。今兒我與文兒他娘過來就是要說說這件事兒。”
嶽夫人也道:“按說蘇府嫁女嶽府娶媳,咱們兩府這樣的關係,自是不能委屈了二小姐,只是這聖下都下了旨,六禮……”
這事原先方氏與蘇府老太太也曾商議過。雖自古婚事講究“六禮”全,但是二丫頭的婚事即是聖上賜婚,那這“六禮”中,納親、問名即問生辰八字、納吉也就定親,這三樣的程式便可省了去,單剩下納徵,也就是送彩禮、請期、迎親這三禮了。
得了蘇老太太遞過來的眼神,方氏笑著把原先商議過的話,說了一遍。
嶽夫人聽了微微點頭,也笑道:“說句不怕惹老太太不高興的話,這還真與我想到一處了。可總怕委屈了二小姐,才有這麼一問的。”
蘇老太太擺擺手,“聖上賜婚,又是行文那樣出色的孩子,還能委屈她到哪裡去?”